那婢子已将髻上的金钿子取了下来,不知收到了何处,怀里的辛夷花也不见了。

    许之洐面色有些发白,在廊下顿了一顿,随口问道,“那花干什么用的。”

    崔瑾瑜垂头道,“回陛下,是婕妤想要为陛下做一个花苞枕头,助陛下安寝。”

    许之洐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凝眉望着远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周叔离道,“陛下累了,回甘泉宫歇息吧。”

    “嗯。”他应了一声,负手往台基下走去。

    见天子与侍中一前一后地走远,崔瑾瑜忙进了殿,温声唤道,“婕妤,你还好吗?”

    姜姒卧在榻上衣衫不整,见崔瑾瑜进来,勉强勾起唇角,“好。”

    她素来将自己裹得严实,每回许之洐前脚刚走,她必会立即爬起来将自己的衣袍穿得整整齐齐,这才会叫人送热水进殿沐浴。

    但这一回,她无力地躺在榻上,一动也不动,眼神空洞失神,似一口枯井。

    崔瑾瑜见她月白色的衬裙上有斑斑血迹,发红的双膝上於痕累累,脸上却没有什么血色。

    这段日子,天子每回来,她便常听见殿内充斥着痛苦压抑的低叫声,殿里的人十分隐忍,然而无需多久,便会被无法克制的力量冲破,继而不得不吟出声来。

    她每回在殿外站得双腿发麻了,然而殿内痛苦的声音依然不会停止。她常听见殿内的人哭着低声求饶,但求饶从来无用。

    她伺候姜婕妤沐浴的时候,常见她胸前腕间有深深的勒痕,有时候也会见她身上布满鞭伤。

    崔瑾瑜知道她很难堪,从来不在她跟前问起半句,只是尽到一个近身侍婢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