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主任吃了个下马威,格拉夫曼不仅不惊叹天才的技艺还毫不掩饰地显摆他对《友谊变奏曲》这首超技作品有着比创作者本人更为细致独到地探究,这老头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对那些没有过往的经验和理论借鉴的东西也自信满满地指手画脚。

    杨景行人在屋檐下而且面对的是一代宗师,他也不能说对方错了,只好任人指使,格拉夫曼说要怎么弹他就怎么弹不敢打一点折扣。

    不得不承认格拉夫曼对曲子的技法要求是前后连贯自成一体的,并非信口开河故意刁难。面对一首让大部分技巧性钢琴家都只会考虑有不有可能顺利完成的曲子,格拉夫曼还能提出那么多那么细又别出心裁的要求,这就是绝顶高手吧,那怕是纸上谈兵。

    好在杨景行没有被自己的创作难住,面对各种要求都没给对面的老头说“不行不好再来一次”的机会,他的样子看起来还挺轻松。

    格拉夫曼这种大师当然不会逐句逐句搞手把手教学,六分钟的曲子他才抽了七八十个小节出来进行提点。不过老头的这十几处地方的确挑得很精准,如果把作品中的这些拦路虎稍微修改那怕只降低一成的难度,演奏家们对这首炫技作曲的尝试也会大大提高的。

    杨景行好像进入学生角色了,过完最后一个难点后就自觉“教授,我要弹一遍吗?”

    格拉夫曼依然和蔼“好的,请。”

    预定的半个小时会面时间又消磨了六七分钟就没剩多少了,室内暖气很足,杨景行两只手舞得额头都起汗了。弹完后,他就看向教授等待指点。

    严肃着听完了全曲的格拉夫曼准备严厉教导的样子盯着学生看,然后突然笑了起来“我不用看你的护照了,你就是杨景行,我非常确定!”

    杨景行呵呵,台湾人和尤老师也呵呵呵。

    格拉夫曼近乎叹气“我不得不同意他们的话了……不能听到你的演奏会是个令人激动和期待的遗憾。”

    杨景行有点惊喜“我第一听到这个说法。”

    格拉夫曼还解释“当你放弃一些事情时一定是有更好的选择,我想知道有什么比你自己的演奏会更能赋予音乐更多价值,作曲?”

    杨景行摇头“关于音乐的价值实现,这就是我为什么这么荣幸见到您……”

    柯蒂斯这是车轮战啊,格拉夫曼这里又严重超时近一倍,让杨景行一点休息时间都没有,格拉夫曼还又亲自监视着把人送到作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