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得找她评理去!这还有王法没有!”刘妈妈当真动了气,抬脚就向外走去。

      书玉忙叫酒儿拉她回来,又劝道:“这有什么?常婆子是这样的人,妈妈只当给狗咬了,不理她就完了,横竖她只敢在这院里发疯,别人也听不到什么。若认真与她对嘴,再吵起来,一会到晚饭时间了,厨房里送饭过来,听见了反而不好,不说常婆子是无理的,倒反要嫌咱们不如避讳了。”

      刘妈妈听了有理,只是气不过,无论什么人,说书玉的不是她就是忍不得。

      书玉笑道:“这有什么?左耳进右耳出罢了。你没见菱儿桂儿她们?来来回回几次,常婆子就指着骂,她们也只当不见。”

      酒儿也笑:“想是习惯了。她们倒没什么,只是显得常婆子疯了一样,指天捶地就没个人搭理。”

      刘妈妈听后,再细想想,果然酒儿这丫头说得没错,不理她,她就是疯子一样了,于是也笑了。

      待将桌上收拾好了,三人便坐下来,既然无事,刘妈妈便将箱子里针线包取了出来,书玉一见就躲开老远,从老爹的东西里捡本书出来,一本正经地坐在窗下书案前,埋首苦读起来。

      刘妈妈手拈细针,悄悄对酒儿道:“到底是咱们潘家的小姐,到哪儿都不忘读书。上回去乡下,第一件事也是买事,这次也是一样,所以我说,书香门第,哪是一般人家比得。”

      酒儿连连点头附会,也小声道:“钱家几位小姐别的不说,就这一点,就比不上小姐。”

      刘妈妈却叹了口气,道:“也是可惜,若小姐生个男儿身,这就出息了。惜在是女子,读了也是无用。”

      酒儿不服道:“小姐女红也是一样出色,不过她并不喜欢做罢了。她是小姐,哪用得着自己动手?就在家里,太太爱惜,一般也不肯叫小姐做的。”

      刘妈妈耸了耸肩膀,不再说了。

      她二人虽说声音压得极低,对话却还是一字不落地都叫书玉听了个不差。她在心里直嘀咕,看来绣活不学是不行了,可自己手笨指拙的,怎么学得出好样儿来?

      思来想去,书玉只是寻不出个好法子来,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先躲着再说了。

      及到晚饭时,刘妈妈和酒儿早早就将灯点上,冬天日头短,不到黄昏天就黑了,书玉也不好意思再闷头看书,看刘妈妈和酒儿在屋里转来转去的忙,又是铺床又是取水的。在外头她是做惯了的,这会子若还在东恩馆,正是最忙的时候,猛然间闲下来,实在叫她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