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裳坐在车里,放下布帘子,心里回想着惊鸿一瞥看到的景象。

    三楼某个门户大敞的阁子,里头打得破破烂烂,阁子门外却插着一支新鲜摘下的雪白梨花。

    她心里默念:“看两边撕咬倒是有趣。只可惜了好梨花。”

    ——

    暮春时节的大雁从南向北,飞过金黄琉璃瓦殿顶。

    宫城肃穆,内殿紫烟升腾。

    林相在丹墀下手持玉笏板,往高处回禀。

    “……事情大致就是如此。庐陵王惊吓而走,人已经出京外,连夜递上了弹劾奏本。河间王无事人般通宵宴饮,之后回府休息了。”

    “死伤多少?”

    “河间王清了场。禁卫赶到后,只护送着庐陵王单独离开。河间王的说辞是,无人伤亡。但庐陵王的说法,他携带亲卫二十余人,全数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奉德帝坐在缭缭青烟笼罩里,看不清神色。

    “朕这位五弟的性子确实过于桀骜恣意了。朕顾念他身上四大捷的军功,轻易不愿责罚……林相觉得当如何处置。”

    林相应声而答:“当值禁军护卫京城治安不利,不能及时阻拦两王争斗,应当重罚。当值的拱卫司步军指挥使、都虞侯两人撤职查办。”

    “就这样处置。”奉德帝满意地转开话题,“太胡闹。谢崇山也是武将,性子稳重得多。”

    林相笑禀道:“河间王年轻,且是长居边地,血战厮杀长成的勇壮儿郎。乍入京城,日子过得安逸……无事也生事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