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傲然立在人群之中,正视着许鹤仪,“大公子可愿放他们一条生路?”

    许鹤仪微微蹙眉,“不过是些疫民,便是活着也没什么用了,倒不如早些死了,早点投胎去。”

    姜姒遽然全身发寒。

    宣德元年冬乾朝国破,许之洐因了长安百姓才甘愿留下为囚,因而他有民心,即便在最落魄的境地依旧有大将生死追随。

    而许鹤仪十五岁屠城,二十九岁抛妻弃子,三十六岁复又屠城。

    这才是暴君。

    这才是暴虐之君。

    一个面如君子芒寒色正,却心为禽兽似虎豹豺狼的暴虐之君。

    姜姒心中凄怆不已,因而问道,“大公子今日屠城,可会得民心?”

    那人不以为意,“我要的是天下。”

    姜姒目光悲凉,“民心便是天下,大公子总比我懂。”

    那人笑道,“我要建立的王朝,不需半死不活的疫民。”

    想起当年永宁北巡,他竟也能说出“天下女子,皆可为朕的女人,有何该与不该”这般话来。

    姜姒立在风中,铿锵问道,“短短半生屠城两次,大公子不怕因果报应吗?”

    许鹤仪朗声笑道,“这世间哪有什么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