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住她的缰绳不肯放手,开口时悲咽不已,“阿姒,一个人走,你会死的。”

    他的左手无力地拢着。

    姜姒扯动缰绳,遥望着泛白的天色,她想,该走了,她应该趁自己还撑得住尽快离开这里。

    她自己选的路,她会自己走下去。

    他走他的阳关道,她赴她的独木桥,理应如此。

    独木桥,抑或黄泉路,都罢。

    她没有再说话,轻夹马肚往前走去。

    他不放心,便在后面跟着。

    雪厚的快要没到他的膝头,他跌跌撞撞地跟着,数次倒在雪里。他的身子本就虚透,那夜遇狼,又被狼撕开了脊背。姜姒承受不住这甘州的严寒,他亦是承受不住。

    远远有人擎着火把跟着,似他一样,并不曾说什么话,就那么默默地踏雪跟着。

    这暗夜沉沉,又下起了雪糁子,扑头盖脸地砸到脸上,生生地疼。

    他强撑着身子追马前行,马尾在风中与雪糁子一并扫至他的脸庞。他心里空空荡荡的,他就那么跟着马走,一步也不敢停下来。

    马背上的人再撑不住,她在马鬃上卧了下去,由着马信步走着。许之洐疾步上前,他伸出双臂护着姜姒,凄声哀求,“阿姒,再信我一次,天明我必送你去镇上。”

    他一开口,西北风猛地灌进口中,呛得他连连咳嗽。

    她强打着精神,低声道,“我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