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姎掀开锦衾将蜘蛛往下掀去,那黑寡妇还是一拨一拨地往上爬来。她从榻边的烛台上掠来蜡烛往地上那黑压压的一片扔去,顿时着了起来,烧得霹雳啪啦响。

    阿姎想到白芙走之前说过的话,她说,“守夜的地方便是我睡觉的地方。若表小姐睡不着,我便也不能睡。若表小姐夜里醒了,我便要赶紧醒来伺候着。”

    如今她想要叫白芙,可白芙早已不在长乐殿了。火哪里烧得完黑寡妇,它们密密麻麻地顺着榻腿朝她爬来。

    “伯嬴!”

    阿姎头皮发麻,她大叫一声。原本只以为伯嬴夜里会在马厩,不曾想他就在殿外守着。

    方才听到她惊叫的时候伯嬴便已经朝殿门赶来,只是他瘸着腿走不快,此时又见殿内火光四起,他猛地推开殿门闯了进来,见满地的黑寡妇已将她逼到床榻的最里处。

    伯嬴从架子上取下一件袍子,一瘸一跛地冲过来将榻边的黑寡妇甩扫出去,又扑灭了火,蹲下身将自己的后背亮给她,喊道,“上来!”

    阿姎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果断爬上他的后背。

    他背着她,一瘸一跛地出了长乐殿。

    见遥夜沉沉,月华如练,阿姎缓了口气,在高高的台基上坐下来。见那马夫灰头土脸地支着一条腿,浑身的重量便压在另一条腿上,歪斜斜地在那里,漆黑的夜色里看不清他的神情。

    建章宫传来高昂的琵琶声,长乐殿离建章宫虽远,在这静谧的夜里也听得十分清晰。那里夜夜笙歌,阿姎早已习为故常。

    她平和说道,“伯嬴,你陪我坐坐吧。”

    伯嬴依言坐了下来。

    “你怎会在这里?”

    “白芙不在,奴便替她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