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每一个白日被迫蜷在狭小的粮车中不得伸展的四肢,也只有在夜里到了中军大帐时,才有一夜的释放。

    但也并非完全的释放。

    她在承受每一次索取时,双手俱被举至头顶牢牢缚住,生怕她做出什么行刺暗杀之事。

    及至每一个平明时分,她酸麻疼痛的双手被解开,被他踢下榻去,又由兵卒将她囚至粮车之中。

    她没有片刻的自由。

    军中无人知晓粮车里是曾经的燕王后。

    这一路征伐西去,每日皆是如此。

    她白日被困在狭小逼仄的粮车之中,连转身都不能。她的双臂常常丧失知觉,也不知什么时候再从麻痛之中恢复过来,下一瞬又再次丧失知觉。

    她夜里总是十分疲累,又不得休息。因而在粮车之中,即便十分不适,又饥寒交迫,她也常常昏睡过去。

    她已经没有什么思想可言,她每日都在饥寒交迫与强取豪夺之中来回切换,整个人似一具破败的布偶。

    偶尔清醒的时候,她想,若是那一日她便被赵世奕活埋了,便也再不会有现在的磨难了罢。

    若是那年在点将台跳下摔死了,也能一走了之。

    若是与裴成君一同死在匈奴的大地上,该有多好。

    她原本可以死许多次,她宁愿死去,但如今死也是奢望。

    但她又放心不下裴昭时,她不知道裴昭时有没有被许之洐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