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良人返身疾疾赶往建章宫,将天子谋算一五一十禀了许之洐。

    许之洐当即派周叔离秘密前往蓟州北郊调兵,然北郊距离王宫快马往返需一日路程,若重兵抵达,最早也需在次日辰时。

    此时宫中燕王守卫不足千人,而天子北巡所带护卫卤簿左右共有上万人。这些卤簿出自虎贲军,原本便是负护卫天子出行之责,实力强悍。

    双方力量众寡悬绝,无异于螳臂当车。若次日辰时燕王兵马不能围了王宫,则燕王之命,危在旦夕。

    而许鹤仪并没有留给姜姒太多时间考虑。

    华灯初上,天子便召燕王于崇明殿侍疾叙话,因周叔离不在,燕王孤身困于崇明殿无法作为。

    是夜子时,天子护卫在建章宫西南角挖出人形木偶,那木偶形似许鹤仪,上书天子名讳,胸前扎针,妄图假借木偶施以诅咒。

    建章宫西南角所指方位,既为天子暂住崇明殿,又直指长安未央宫,其心可诛。

    天子震怒,星夜诏令虎贲军围困燕王宫,急押燕王掖廷问罪。

    怒斥燕王狼子野心,欲行谋逆,非诛之不能恕其罪。然念及太后孤苦及手足情谊,故虽留全尸,着赐空食盒并鸩酒,是为天恩浩荡。

    空食盒,意为禄尽命绝。

    晚风猎猎,残星数点。然天子虎贲军于宫墙之外高举的火把,映得蓟州城明光瓦亮,鸡犬不宁。

    伯嬴连夜叩开姜姒房门,“宫里有大事发生,陛下的虎贲军已然将王宫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原本想说,只怕殿下有难。

    但见姜姒衣着整齐,想必是始终未眠。再想到下午在宫门外见她时的情形,暗忖她必然知晓宫内的状况,因而便立在一旁,等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