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浑身一凛,顿然明白许之洐的心思。

    从今日她来,他先要在汤泉杀她,到方才给她匕首,一次次的索取掠夺,无不是在逼她动手。

    若杀了他,那他便解脱了。

    若伤了他,必与伯嬴心生嫌隙,伯嬴也必不会再娶她。

    她在他身边四年,许之洐料定她不会杀他。

    奴隶是不会杀主人的。

    即便脱了奴籍,不再是奴,那曾在她心里种下的主奴观念,已然根深蒂固。

    那锁在她心头的项圈、铁链,永远都没有锁钥。

    因而她每一次动手时,心里都犹疑万分。

    不敢在他额上烙印,方才亦不敢立刻杀他,不是因为心软,是因为不敢。

    她在他每一次的鞭打、囚禁、折辱中,已然在骨子里深深地敬畏他、惧怕他。

    在他面前,人自然就矮了几分。

    哪怕他如今只是个阶下囚。

    难怪他要说,“姜姒,我是你的主人,这辈子都是。”

    姜姒突然意识到这一点时心中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