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笑道,“与我一起,我们先去公主府住下,待过了年,真正到了昭武二年,和宣德一朝再没有什么关系了,陛下会为我们举办大婚。”

    她满心都是憧憬,满眼也都是欢喜。但她说的“我们”,是她与伯嬴。

    许之洐心酸莫名,只是垂眸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姜姒默了一会儿,“贺先生会带你走。”

    许之洐眼眶湿润,并没有过问贺慕云要带他去往何处,只是问道,“你让我自己留在宫里吗?”

    他不愿她自己留在宫里,因而城破时才去桂宫带她走。如今她却要与伯嬴离去,将他自己一个人留在宫里。

    姜姒笑道,“这是你多年梦寐以求的地方,你该留在这里。”

    许之洐点点头,半晌方道,“我想汤泉沐浴。”

    他是有洁癖的人,成日被拴在这里,又连发了几日高热,身上必然难受。

    地牢环境恶劣,北宫虽比地牢好了许多,但亦是十分艰苦,何况七月又被天雷击过。若去了北宫,想要沐浴就更难了。

    过去他不曾在沐浴一事上为难过她,她自然也不会在沐浴一事上为难于他。

    就要出宫了,她心里欢喜,也没有什么不能应的。

    她取出锁钥开了扣在廊柱上的铁链,“去罢。”

    许之洐扶榻起了身,立在原地顿了好一会儿,低声道,“阿姒,你扶我。”

    听贺慕云说他病得厉害,想必行走亦是有些困难。他生来是金尊玉贵,习惯了有人侍奉,姜姒也不与他计较,搀着他往汤泉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