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的人与齐国的人,有多少不同吗?”

    闻潮生弯腰在地上捡起白色的棋子,将它们一粒又一粒地放回布兜里。

    “我三年虽人在县外,可却看见了很多县内之事,许多百姓穷其一生也赚不到那片您随手掏出的金叶,便是风光也不过刹那,一生困顿囚于脚下方寸之地。”

    “对他们来说,分南北的又何止是人?”

    吕知命思索了片刻后道:

    “以前我从北方来,听齐国的儒生说过四字,讲的是‘穷则生变’,他说,人在穷困潦倒的情况下就应该努力改变现状,不该为环境困顿。”

    “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闻潮生拾起棋子的动作微顿,随后道:

    “吕先生,许多人知道数不清的大道理,可他们还是过不好自己的一生。”

    “我自诩聪慧,甚至觉得这个世上大部分人都不及我,可刘金时一句话,一个流民身份,十两银子,将我堵死于县外三年。这三年为了活着,我什么都试过了,可倘若没遇见狗爷,没遇见您,没遇见张猎户,我已经死了无数次。”

    “有人云巅凌立,俯身一眼便是人间。”

    “有人井底囚蛙,翘首百年仍在方寸。”

    “穷则生变这个道理没错,但人与人不同,能变不能变,既分自身,也分环境。”

    “相比较于人,树就简单多了,如果北方的树在南方能活,按理说也能开花结果。”

    吕知命没有因为自己的年纪与资历就去反驳闻潮生的观点,他细细思索了会儿,眉眼之间浮现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