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水儿故作茫然的摇摇头,询问的看着刘氏。

    刘氏伤感的叹了口气:“唉,咱家以前不说大富大贵,日子过得可不比别人家孬,可愣是越过越紧巴,啥也不敢买,也没钱添置,不是娘不会过日子,而是都填进了无底洞,本指望考出个名堂······唉,不提了,一提老二就更没脸了,家里的进项都让老二嚼费了,我和你爹这才狠心让他放弃了,我也不瞒你,你也劝劝他,让他收收心,安分守己的在乡下过日子吧,科举的事儿,往后就不要想了,主要咱家,真的是供不起呀!”

    傅天佑抿着嘴唇原本一声不吭,表情淡淡的任由母亲她们和曾水儿彼此假模假样的暗藏机锋,互相试探,一句真话都没有,直到听刘氏说出最后这番话,才在沉默了一瞬之后开了口:“娘!我打算继续科举!”

    “啥?你说啥?你再说一句?”刘氏咬着牙瞪着傅天佑,气的手足发颤,恨不得将他塞进去重新生一回!

    她心里正在盘算着怎样才能从曾水儿手里弄出钱来,一再的诉说傅天佑花出去多少,家里现在有多艰难,就是想要让曾水儿听出她的意思,拿出些钱来补给她点儿,没想到没等她听到曾水儿的开口,自己这个儿子却给了她当头棒喝!

    现在想来,这个儿子简直就是克她来的,好好的日子愣是让他折腾没了也就算了,好容易答应不考了,还娶了曾水儿这么个土财主,她正高兴呢,觉得明年去村南盖个大院子,好好和曾水儿说说,她一定会答应拿出钱来。

    现在她手里满打满算只有不到十两银子,当然,家里人不知道她有这么多,对外她都是说不到三两银子,但是,就算有十两银子,再起一座宅子,最少也得花去四五两,这还是建泥草房,剩下的那点儿银子,还要担心家里谁有个有病生灾的,再说等她老了,手里没钱可不行。

    家里人越来越多了,过几年狗子就要说亲娶媳妇,儿媳妇们还都年轻,还且生着呢,这座宅子太小了,年头太多也太破了,必须盖个大院子才够住。

    她这么操心费力的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他们?他以为她不想儿子有出息?给她挣个诰命回来?让她也在人前嘚瑟嘚瑟?傅家的子孙也跟着扬眉吐气?可也得有那个命啊!

    连续好几年都那么不顺当,村里闲言闲语的说啥的都有,她都没脸出去,好好的日子让这个儿子折腾的谁都不如,她心里着急呀,下决心想要过一场好日子给那些看热闹嚼舌根的人看看,建个大宅子,再多买几亩地,让他们看看,就算她儿子不科举了,傅家的日子过得也不比别人差!

    以前这个心思她只能藏在心里,手里没钱也就敢想想,现在有了曾水儿,她还怕啥?买地建房都不是事儿,看村里还有谁敢瞧不起她,背地里嚼她的舌根!

    可这个儿子也不知中了啥邪,本来说的好好地不再科举,咋又变了卦?非得一门心思的考那个科举呢?那是他们这样的人家高攀得起的吗?就不要做那个梦了行不行?

    傅天佑见母亲气的浑身哆嗦,脸色发白,本不想再刺激她,可是,这是他考虑许久才下的决定,是他唯一的出路,也是傅家唯一的出路,因此,他只是犹豫了一下,就再次开口,只不过语气比之前和缓了许多:“娘,我知道家里没有多少银钱了,这次我自己想办法,我打算去抄书······”

    “……你去抄书?哈,你以为抄书的钱就是你的是不是?就应该你自己个儿花对不对?你想得美!”刘氏此时已经忘了这个儿子不好惹,唾沫横飞,语气激烈的打断了傅天佑的话,“我告诉你!连你都是我生的,你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只要我还没死,你挣的钱也都是我的,想要抄书挣的钱自个儿花,就等我死了再说!

    哈,你想的美!抄书挣钱考科举?这家还没分呢,我们两个老不死的还活着呢,啥时候轮到你做主了?就算我们都死了,还有你大哥呢,我告诉你,你想要自己挣钱再去折腾,门儿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