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琛轻轻点头。拿起手机,刚好看到最新一条从澳都传来的消息。他黑眸一扫,将手机调转方向,推到安瑜面前。屏幕上是一张经过处理的照片,周围环境模糊,但隐约能看出是在船上。照片的焦点是几张西方人的脸,与报纸上通缉团伙的照片完全吻合。“昨天晚上,他们乘坐轮渡回A国,算算时间,明天早上就能到。”安瑜神情凝重。药物一停,翟老夫人明天就能有醒来的可能,而这伙人也是明天到A国。等他们筹备好,动手的时间差不多在下午或晚上。时间与安神算的基本吻合。如果他们真的串通好,等到这伙人在医院附近制造出混乱,翟夫人安排在老夫人身边的人就有机会下手。到那时,随便一个借口都能替他们逃脱罪责。唯一逃不掉的,只有她自己。仲琛见她满脸疲惫,适时拆开蛋糕包装,分出一大块给她。“吃点甜品,心情稍微好点。”安瑜确实心烦。什么身材管理,全都抛到脑后。她端起蛋糕,狠狠挖了一大口。奶油糊了满嘴,脸颊上也沾了一点。可她毫不在意,咀嚼时用力得像是要把所有的愤恨都发泄在这块蛋糕上。仲琛没打扰她,只是默默将纸巾盒递到她面前。这时,常昊端着咖啡,忐忑不安地敲门进来。发现里面的氛围还算正常,俩人正面对面吃着蛋糕,他悬着的心稍稍落了地。本想放下咖啡就走,余光却瞥见安瑜嘴角沾着的奶油。这不正是个拉近男女之间感情的好时机吗?他悄悄后退两步,挥着手臂试图引起仲琛的注意。仲琛皱了皱眉,疑惑地看向他。常昊立即指了指安瑜,隔空比划着,示意让仲琛帮安瑜擦掉嘴角的奶油。仲琛看着安瑜,手指微微动了动。但思量片刻,还是觉得不妥。他们之间还没亲近到那一步,冒然靠近,是对安瑜的不尊重。常昊比划半天,见仲琛还没动静,以为他没看懂,立即掏出手机编辑一段文字发过去。很快,对方回消息了。【滚。】咖啡馆内。气氛有些压抑。翟夫人坐立难安,眼神时不时瞥向手机,焦急地等待着消息。而凌霄却一脸淡然,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咖啡杯,目光悠闲地望向窗外。叮——手机一响,翟夫人迅速抓起。看到云朵发来的消息,她脸上的阴霾瞬间被欣喜取代。“陈方平走了!”凌霄收回视线,眼底仍旧波澜不惊。他声音清冷,带着几分命令式的口吻:“打电话给那个下人。”翟夫人没注意到他的语气,立即拨通了云朵的电话。电话接通后,她迫不及待地问了起来。云朵将陈方平试探她,以及奥诺与他认识的事情都告诉了翟夫人。翟夫人听得心口一紧,“那他怀疑你们了吗?”“没有,奥诺什么都没说。但陈方平走之前提醒我,让我联系少爷给老夫人换个医生。”翟夫人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凌霄。“陈方平这话是什么意思?”凌霄语气平淡:“或许,他们之前有过过节,陈方平不信任他。”他问云朵:“他有说什么时候回国吗?”云朵答:“他说等老夫人醒来之后一起回去。”翟夫人听后,皱着眉头。“万一,他明天也在医院该怎么办?”凌霄沉思片刻,很快想到了应对的办法。“我让他们在天黑之后动手。”他对着电话说道:“你尽量在天黑之前支走陈方平。如果他执意留下,我会安排人把他一起解决。”“不行!”翟夫人猛地站起身,“他的身份比你想象得复杂多了!他年轻的时候,连老爷子都要让他几分,你连他也敢动?”凌霄虽是坐着,神情依旧傲慢。“棋子一旦落下,在我这儿可没有悔棋的说法。”他拿起手机,对云朵报了自己的手机号。“之后我直接联系你。你只要按照我的指令去做,之前许诺给你的,一个都不会少。”电话那头,云朵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她低头看向病床上呼吸微弱的翟老夫人,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意。“放心吧,赌上我的前程,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挂断电话后,凌霄将手机还给翟夫人。冷冷丢给她一句话。“你的下人,比你这个主子有胆识。”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留下翟夫人在原地气得直跳脚。她在翟家本就处处受制,连一些下人都敢轻看她。现在凌霄又说她不如一个下人,真把她气得够呛。这通跨国电话,被陈方平听得一清二楚。他摘下耳机,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长叹一口气。早知道这事儿这么棘手,当初就不该揽这破事。到了他这把年纪,本该退休享清福,现在却四处奔波,甚至可能把命都搭进去。图什么呢?陈方平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稚嫩却倔强的脸庞。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安瑜。小家伙穿得破破烂烂,头发枯黄,瘦得跟竹竿似的,像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唯一能看的,就是那双比黑曜石还要璀璨夺目的眼睛。年轻时的他身上戾气很重,眼神凌厉,谁见到他都害怕,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小家伙却是个例外。她丝毫没有被他的气势吓到,反而对他的审视感到不满,直勾勾地盯着他。小脸上没有一丝慌乱,反而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他原本不赞成老马将医术传给一个孤儿,但那一刻,他动摇了。这丫头,将来说不定真能闯出名堂来。后来,安瑜也没让他们失望。经过数年的磨砺,她身上的光芒愈发耀眼。即便后来再见面是在嘈杂的闹市,他也能一眼注意到她。因为她身上的光,璀璨得刺眼。陈方平缓缓睁开眼,眸底早已褪去了平日的温和。那眼神,像是寒冬腊月的风,冷得像刀子,带着一股子狠劲,剜着人的皮肉,寒意直逼近骨髓。他拨通了一个电话,铃声刚响,对方便接了起来。“我以为这辈子再也接不到你的电话了。”对方的声音带着几分调侃。“老伙计们最近腿脚还利索吗?”对方发出一声低笑,“你不是从良了吗?怎么,又想让我们满世界逮谁?”“这次不是为了我,是为了老马的徒弟。”“那丫头,叫安瑜吧?”对方语气顿了顿,带着几分感慨。“我外甥的病折腾了十年,什么法子都试过,愣是没治好。结果她一场手术就给解决了,这小丫头的医术比她师父厉害。”“嗯。”陈方平点了一支烟,眯着眼深吸一口,“她被欺负了,你们这些当叔叔的,不帮着出口气?”对方语气瞬间冷了下来,“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