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便有些悻悻然,“唉,也是近两三个月才有的事情,只要这孩子在街上跑,放他爹崔夫子留下的那只风筝,当夜里三更,必定会死一个书生。”

    “死的都是书生?”程素年眉尾一挑。

    掌柜的压低了声音,点头和程素年道:“这两个月里,这孩子放过五次风筝,死过五个人。都是三更天的时候用麻绳自缢在自家房梁上的。人人都说啊……”

    话未竟,掌柜的谨慎住了嘴。

    因瞧见一个细瘦青年正在热心百姓的指引下,焦急往在街上来回横冲直撞的痴傻男童那儿去。温润眉目紧皱,急切叫着“阿念”。

    兄弟俩眉目相肖,打眼一瞧便知道这细瘦青年便是痴傻男童的长兄,掌柜方才说的崔夫子的长子,崔思。

    被叫阿念的痴傻男童停了下来,见着长兄,收了脸上龇牙咧嘴的可怖神色。脸色一平,倒显露出几分稚子天成的可爱,委委屈屈将自家大哥看着,无助道:

    “阿兄,阿爹的风筝飞不上天,阿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崔思无奈抱紧崔念,无言拍拍崔念的背。周遭百姓指指点点,怜惜、忌惮皆有。

    瓷器铺掌柜此时轻声和程素年道:“人人都说,是崔夫子鬼魂回来杀人来了。”

    程素年冷哼一声,“狂言瞽说!世间哪有鬼魂杀人?”

    掌柜的瞪大双目,“大人,可不是小的胡说啊!且不说只要崔家小子放风筝,当夜三更必死人。就说死的都是书生,还是照着崔夫子当年自缢的方式,用崔家小子放风筝那捆麻绳悬的颈,这不正是崔夫子鬼魂还魂,杀的人吗?!”

    程素年冷目横过去,“那你说,崔夫子鬼魂为何要杀人?”

    掌柜的眉头跳了一跳,接不住程素年的冷冷压过来的视线,偏头“这”“那”了半天,道:“或许是为崔家阿大除去竞争也说不定,科举再兴,不管是什么出身的学子都可参加,光是桂中城便有数十名学子意图上京赶考呢?”

    程素年闻言,嗤笑一声,“除去竞争?他难道能除得尽天下所有学子?鬼神之说,真是荒天下之大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