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建安抬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李轻歌一怔,一句话堵在喉里,发不出来。

    “没多大后果,就是那人残了。”郑建安揉揉眉,“你那时候太小,之后又发生了很多事情,你可能不记得他了。他是你爸救过的人,把你爸当成救命恩人的,不止是帮你们家守老宅的后人那么简单。他对你们家,是有情义的,你可以相信他。”

    李轻歌哑了哑,张嘴却说不出什么。直到郑建安帮她关好门,走了,她还是没说出话。

    她爸妈出事的时候,她还太小。刺激太大,有好几年的时间被人叫做小哑巴、小聋子,还被人叫做小痴呆,连自己的叔叔伯伯都认不出来。

    她不记得麻叔这号人物,对她来说,麻叔是个刚认识的陌生人,为了乡下老宅的修缮,找她要钱来的。

    她并不知道原来麻叔和她爸妈早有羁绊。

    李轻歌心浮气躁,低头看铜镜。

    程素年的字结构规矩,疏朗俊逸,有力透纸背的飒飒风骨。

    李轻歌看过去,铜镜仿佛能感知她的视线,错落的字句浓淡交替,自最开始的一句依次显现出来。

    程素年先是问她;【轻歌可安好?脱困否?爪钩可能用?若是不堪用,轻歌还需要何物?】

    又道歉:【天色已晚,素年实在担心轻歌,是以罔顾两个时辰之约,望轻歌见谅。】

    然后汇报起枯井三尸案来,说是【自得轻歌提点后,素年令人寻到目击案发当时之人,是一更夫。】

    其后林林总总的,详细写下如果依靠那更夫的证词,证明那哑妇人菜贩在看到县令及和尚接连下井,晕死在井下,她又寻求帮助不得后,以身犯险下井救人,没成想自己也死在井下。

    又说经知州府的仵作和有丰富经验的猎户、大夫等人验证,井下确有毒人瘴气,程素年已用另一口井当众试验,众人皆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