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日的暴雨和洪灾早将那稻草跺打湿并压实,没有平日里能缓解力道的松软。那少年一撞上去,痛叫了一声,又顺着稻草跺的角度滚了下来,跌到湿漉漉的青石板路上。

    几个小的见他们的“老大”遭此,没被麻醒牵制住的又都呀呀叫着往程素年和江城这儿胡乱扑打过来。

    程素年一手提长枪,一手捉住了迎面冲来的一个孩子的手臂,就这么一手长枪一手孩子的,拖着那孩子往那宅子门口去。

    江城见状,赶紧有样学样捉小孩,拎鱼一样把几个孩子的手都攥在手里,然后紧跟在程素年身后。

    那妇人就站在宅子门口,没了麻醒的阻拦,她冲着程素年仍旧是怒目圆瞪。但也只是站在那儿,拦住程素年的去路。

    程素年闻到从宅子最里头传来的苦药味,把手里提着的孩子往妇人那儿一推,面无表情低头,问:“这杆枪的主人在里头?”

    妇人愤愤而倔强抿紧唇,怒视程素年。

    赶上来的麻醒也将手里的孩子往妇人那儿推,同程素年道:“就在里头。”

    程素年“嗯”了一声,侧身自妇人身旁空隙穿过。

    这是一个二进小院,处处收拾得干净,但掩不住曾经的落败,像这些人来之前,这儿长久没人住过。院子里洪水的痕迹也才消退。

    程素年在院中就顿下了脚步,回头吩咐江城:“去拿些消杀的石灰粉来。”

    江城略有迟疑,“我可不敢放阿兄一个人在这儿。”

    说完,白了身后的麻醒一眼。

    麻醒没先打招呼就贸贸然带他俩来,到底有些理亏,讪讪笑了一笑,扯下腰侧令牌,拽来年纪第二大的孩子,细细交代一番。那孩子便在妇人不甘愿的首肯下,一溜烟跑了出去。

    麻醒改而在前头引路,一路将程素年引到东侧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