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程素年赶紧将沈玉泉拉住,“此事不可急,须从长计议。”

    沈玉泉那蛮力,险些拉得程素年从床上跌下来。被阻拦的人没个好气,一甩程素年,没甩开,低头痛斥:“你要我如何不急?!若是起兵,难保不会像三年前党争那般,血流成河,百姓流离。还不如趁此时,一举将姓柳的那念头掐死在萌芽中!没了那些人,我看他拿什么发动兵变!”

    程素年觉得好笑,并当真笑出了声。

    沈玉泉眉头狠皱,“你笑什么?”

    程素年笑道:“我笑针不扎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方才说到丰山营,阿兄要我别急,要我从长计议,怎么现如今到你身上,你也听不得从长计议的话了?”

    沈玉泉悻悻然,甩开他的手,没了立刻往外冲的打算:“这如何能相提并论?我镇南军驻扎沿海,几次上书求增兵,都是昭安侯那死老头从中作梗,叫我增兵无望。我从桂陇征兵吧,他又参我一本,堵我门路。转头他自己却在桂陇囤起兵来!”

    东南沿海多受海寇进犯侵扰,若是能增兵,以沈玉泉的脑子,一举消灭海寇不在话下。偏偏当今陛下在这事情上,罔顾他程素年的直言相劝,反而听信昭安侯的话,生怕沈玉泉拥兵自重,威胁皇权。

    开国以来,历代君主更重以文治朝廷内外,倒置武将式微,等边境有贼子来犯的时候,在朝中点兵点将好几轮,才发现无人可用。

    也因此沈玉泉这样祖上站错过队,舅家还在党争中拥立过废太子的,虽然凭借自身过硬的实力有了侥幸出头的机会。

    偏偏沈玉泉还争气,驻守东南以来,屡战屡胜,因此颇得民心。这怎么能叫当今圣上不忌惮?

    “剿灭这些人,岂不是可惜?再说我现在还在桂陇,昭安侯定不会在此时调动大军,往京城去的。”程素年道,“我只知道他囤兵,但他囤兵在何处,现在有几人了,我们还没查出个眉目。阿兄不如再等一等,或许等他人再多一些……”

    沈玉泉心思几转,便明白了,“你是说,昭安侯囤兵之计或许才实施,我们可以在他瓜熟蒂落之前,摘了收到我们袋中?”

    程素年笑了笑,“我才知晓这消息没多久,一切也还需要从长计议。”

    眼见沈玉泉又着急要反驳那从长计议,程素年又连忙道:“但我可保证,至少今年内,昭安侯囤在桂陇的这些兵,不会轻举妄动。”

    沈玉泉怀疑地看他,视线扫过程素年手中的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