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探花的新铺头,哪里用我照料?”陈点子把厚厚的黑框眼镜推上额头,把手里的铜板凑到眼睛前,很近很仔细很用力地看,“你们铺子出了这么多李朝的货,就像我手里的这枚定安永康币,保存得这么完好,跟新的一样,有市无价,随便卖点,都够普通人家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李轻歌干笑两声,“哪里哪里,也全仰仗市场里各位前辈的照顾。”

    居岱也跟着拍两句狗腿马屁。

    陈点子把李轻歌递过来的九枚铜板都仔细研究了一番,满意点头,“难得,精品,成色好。这既然是你给我的见面礼,我也就不客气了。”

    “应该的,应该的。”李轻歌做小伏低,“听居岱说,您对李朝的东西研究颇深,麻叔铺子里头那些还指望着您给背书——”

    “你老家是哪儿的?”陈点子打断李轻歌的口水话,示意老光头泡茶。

    那整块木制的茶几上,有一个顺着天然造型雕刻上去的茶台。老光头一套行云流水,炫技一样开始表演茶艺。

    李轻歌借着惊叹于老光头的泡茶动作,咳了好几声,才在陈点子的注视下答:“河浪村,不知道您听说过没有?”

    “省城边角那个河浪村?”陈点子问,看李轻歌点了头,才笑了一声,“我只听过,却从没去过,原来这地方竟然藏有这么多李朝的宝贝。老莫啊,咱们可是错失了啊,这是漏网之鱼啊!”

    被叫老莫的老光头立刻做出一副捶胸顿足的模样,情绪价值给得很到位。

    李轻歌讪讪一笑,“也是祖上传下来的,这不是走投无路了,才想着买祖上的东西。”

    李轻歌这一句,其实是想试探,试探陈点子对李轻歌了解多少。说话的时候,便不动声色注意陈点子和老光头的神色。

    陈点子隐藏得好,眼睛细小的人,什么情绪都不好被观察到。

    但那老光头就不一样了,大概是因为说不了话,那老光头的心里的小九九会全显露在脸上。

    显然,他对李轻歌说的走投无路,似乎很了然,并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