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赫连越端盏的动作微微一顿,半晌,他将手中茶盏轻轻搁回桌面,茶盏与桌面碰撞出极轻的一声,赫连越目色沉然,声音却似闭月的乌云,沉浑明灭,“儿臣打算废除以厉王为首的宗室。”

    盛太后饶是素来八风不动,这会儿也忍不住被赫连越这一声给吓了一跳。

    “你说你要废除什么?”

    赫连越看向太后,一字一顿,“废除宗室,除五服之外,不再享有天家爵奉,此后赫连氏一族子弟入朝皆需通过考核方能入仕。”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却叫盛太后眼底惊诧一阵多过一阵,好半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废除宗室,不过四个字,但实际上哪里那么简单。

    大渊自太祖至今已历十一任君王,宗室子弟与朝中世族姻亲关系盘根错节,绝不是仅凭皇帝一句话就可以撼动的大树。

    但太后也明白,皇帝此举为何。

    想当年她担任皇后之时,每年看着国库单是支出宗室旁支的月俸银子就有数十万之巨,以赫连越的性子,必然不能容忍一堆干吃饭还时不时会惹事的宗室在他眼前不时晃悠。

    盛太后能与赫连越和谐共处,便是因为她虽为太后,但从不轻易驳斥他的决定,眼下听他提出,自然不会说什么反对的话,只是劝他,

    “哀家觉得,眼下还为时过早。”

    皇帝登基不过两年,根基尚浅。

    赫连越闻言不为所动,心道也不早了。

    按司玲珑说的,一年半后,厉王世子就该谋反了。

    赫连拓谋反所凭最大倚仗也不过是白家世族与宗室的支持,既如此,他自然要先将他可能的枝桠率先剪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