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触及信纸,如贪婪的猛兽一样迅速蔓延。素手将信纸随意一扬,灰烬便在空中打着圈飘落。

    夏风习习,透过窗棂,阮眠霜淡淡扫了一眼院子角落的桃树,脸色如常地吩咐下人。

    “把那桃树砍了!”

    婢女梦莲欲言又止,半晌,才把这道指令传出去。

    梦兰入屋,叹气:“这棵桃树还是小姐当年和姑爷一同摘下的。”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曾经,一对璧人在桃树下许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

    如今,却成了笑话!

    看着下人把桃树连根拔起,阮眠霜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眼底却有一股化不开的悲意。

    这株桃树是她和裴隽定亲时一起种下的。七年时间,她看着它从幼苗一点一点地长大,就像她供着双亲皆亡的裴隽科举,陪着他从童生到秀才,然后到举人,最后名列传胪。

    可如今,她刚在京中置办好宅院,回乡安置好产业,裴隽才被选为庶吉士进入翰林院学习,便迫不及待地递来一封休书!

    当真是忘恩负义!

    “小姐,这桃木是丢了还是送去灶房当柴火?”

    下人请示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阮眠霜猛地惊醒,骤然感到掌心传来一丝疼痛——

    不知何时,她竟把指甲掐入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