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长苏的神情终于严肃了起来,他把药丸放在掌心,平托在眼前,慢慢问道:“夏首尊,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夏江的唇边掠过一抹极淡的笑意,坐了下来。梅长苏总算开始跟他认真谈判了,对他来说,只要对手心有所图,他就有趁机而破的机会。

    “好,你问吧。”

    “你刚才曾问过我,为什么不在江左逍遥度日,而要卷进京城这个旋涡中来,”梅长苏缓缓将视线从乌金丸上移到了夏江的脸上,“我现在想问同样的问题,历代悬镜司不涉朝争,地位超然,陛下对你的信任也非常人可比,你又是为了什么要淌这趟混水?”

    “追捕逆犯,本就是悬镜司的责任,也是对陛下的忠心。”

    “那你把卫峥好好关在悬镜司地牢里看着不就行了?等大年一过,开印复朝,再请一道旨意拖出去杀了,那多简单轻松啊。”梅长苏悠悠然地道,“干嘛又露破绽又挖陷阱的?担心靖王不来么?”

    夏江面不改色地道:“让逆悖之徒露出真面目,也是对陛下的忠心。”

    “你不说实话,”梅长苏摇了摇头,“不过也没关系,我随口问问罢了,其实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置靖王于死地。”

    “哦?”夏江很有兴趣地坐了下来,“说说看。”

    “因为你害怕他。”

    “害怕谁?靖王?”夏江仰天大笑,“你从哪里得出这么可笑的结论的?我为什么要害怕靖王?”

    “你害怕靖王,”梅长苏语调平静地重复了一遍,“就如同你当年害怕祁王一样。”

    夏江的笑声没有停,他坚持把最后几声笑完才将头转过来,但是双眸之中的瞳孔早已收缩成阴寒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