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给他写的信?陈文耀一时措手不及,就有些疑惑,心中盘旋起各式各样的念头。

    不过任是他想得再多,思维再复杂,也没料到信封中那一张薄薄的纸上写的内容竟是如此出人意表——

    那竟是一封和离书!

    陈文瞬间脸色大变,仿佛被末尾那一方朱红小印灼伤眼一般,面色涨红道:“我不同意!”

    明礼轻咦一声:“这虽不知道父亲写的什么,陈大人你确定真要拒绝吗?”

    话中隐含的威胁之意让陈文耀怒火更炽:“即便是岳父大人亲至,我也只有这一句话,恕难从命!”

    明礼叹息一声,起身,握住陈文耀那有些颤抖的手腕,以不容拒绝的姿态取出那张角落已经被捏出褶皱的信纸,慢慢展平,动作十分之不疾不徐,却是半个字也没说。

    怒火没了可以承载的流向,陈文耀紧绷的姿态不过是维持了十几息便有些难以继续下去。愤怒之下涌向大脑的血液渐渐回流,牙齿却还在咯咯作响。

    明礼觉得他还是能够能够理解的。

    这女方提出的和离嘛,实际上不就是女方不愿意跟男方一起过了,跟休书有什么区别?说起来,比休书还要性质更严重些。

    男子休妻,再娶不难,女子大归,却少有二嫁的。

    所以这是明摆着明棠宁愿一辈子孤苦终老也不愿意再跟他过日子了啊。

    明礼自忖,若是别的男子遇到这种事,他鄙夷之余还要心生同情——毕竟是丢大人了。可这要和离的是他妹子,明礼就只剩后悔了,早知道这样,当年怎么也该帮着母亲再挑挑。

    和离书慢慢被展平,一角的折痕却还是处处可见,显得颇为可怜。明礼扫了一眼,将那和离书随手扔到桌上,颇为语重心长:“陈大人,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过,你确定要拒绝?幼娘既然都提出了这件事,你就是不同意,这夫妻之间有了裂痕,以后又该怎么过日子?就跟这和离书一样,你看着不爽,捏皱了它,我展平之后也还能用,却是怎么都回不到从前的模样了。”

    “倒不如现下爽爽利利签了字,日后你自去寻良缘,我们家幼娘呢,既然回了自家,有父兄在,自然也不会过得不好。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岂不比绑在一起做一对怨偶的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