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樱喜欢谢玉平,也喜欢邹舅舅,愿意在这样的场合给邹舅舅台阶下:“舅舅,我年纪小见识不多,要是说错了话你别见怪。表哥都已经回国四五年了,现在您再压着他回头搞科研似乎也晚了?”

    邹舅舅勉强挤出了两分笑容。

    确实是耽误了。

    很多人爱说“男人三十而立”和“大器晚成”,可邹舅舅深知这些俗语在科研这条道路上是错的。真正的天才总是早早就崭露了头角,十几岁被选拔出来,二十多岁拿到进入高端科研圈子的入场券,三十岁到四十岁则是出成果的黄金期——儿子邹以深今年27岁了,就算现在愿意回归,断档了这么些年,当初一起进研究所的同龄人就算没有搞出什么成果,估计也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邹以深再回头,研究所不会要他的。

    这样一想,邹舅舅就更难受了,脸上仅有的两分笑都挂不住。

    邹舅舅觉得自己一点用都没有。

    正因为自己没用,才无力对抗位高权重的谢家。

    正因为自己没用,才无法阻止儿子邹以深放弃科研回国进入体制内——因为自己撑不起邹家的脸面,儿子邹以深才会亲自上场!

    愧疚和懊恼啃食着邹舅舅的心。

    他知道的。

    他早就知道的。

    知道邹以深为什么回国,为什么选择进入体制内。这几年邹舅舅不是真的看亲儿子不顺眼,他是看自己不顺眼——心里什么都明白却无能为力,这就是邹舅舅痛苦的根源。

    客厅里寂静无声。

    邹家没有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