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云无玉尚有防范之心,打坐调息之时留着三分心思留意着二人,但试探了半个时辰见二人始终远远背立在二三十步开外,便渐渐放下心来,全神贯注地进行着调息疗伤之事。

    云流日转,白驹过隙。半日光景有如弹指,随着他从调复结束中睁眼起身,已然是垂夕将暮、天光向暗。

    竹雪比他调复结束的更早,已和张山二人在数十步外的河滩旁支起了木架,三人围着木架、点起篝火,云无玉远远被诱人的烤鱼香味勾起了腹中饥饿感。

    毕竟是恶战之后,整整一天未进食,此时调息结束自然而然轮到了饥饿感如潮水涌向心头。

    云无玉不由快步而去——不知为何,仅仅是四五日的相处,云无玉对竹雪有种天然般的信任与亲近感。

    木架旁为云无玉预留了一个正北的位置——也是在竹雪和那甚是健谈的张山之间的位置,隔着烤架正对着看起来生人勿近的赵梦涯。

    赵梦涯即使席地而坐怀中依旧怀抱着那杆银枪,身位也似乎和竹雪稍稍拉开了一点距离、而略微偏向了西边的张山,左手举着吃了一半的烤鱼小口细嚼着,而右手轻扣长枪、一副随时待战的样子。

    “给。”竹雪将新烤好的两串分别递给张山和云无玉。

    “谢谢。”云无玉接过,便是一番风卷残云,不一会儿便将一整串的烤鱼如数啃尽,才算稍稍平复了腹中剧烈的空洞感。

    “瓮中有粥,如果实在等不及竹雪小姐的下一组烤鱼,可以先舀些垫下喂。”张山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大笑着递上一只干净的瓷碗。

    云无玉这才发现木架上还有一个陶瓮悬着,正在“滋滋”冒着热气,接过碗道了谢,起身看了一眼陶瓮,发现其中煮了满满一盆,便从中舀了一碗,吃了起来。

    张山见他行事磊落,颇有几分豪侠之气大合胃口心生喜爱。

    张山为人豪爽、年纪又是最长,江湖阅历最是丰富,云无玉急着填肚、赵梦涯性子清冷,就剩他最为空闲无事,一边给竹雪递上早就洗净、串好、腌制完毕的鱼虾肉蟹,一边与竹雪闲聊搭话,从天南地北、江湖朝堂到趣话奇事在他嘴里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题,竹雪被他逗得笑语连连,四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无意之间被他带的亲近熟稔了几分。

    云无玉喝着米粥,心下生出感叹:这人也不过比我年长了三四岁,却似乎成熟许多。

    而对坐的赵梦涯置之轻呿,似乎对于同伴的八面玲珑甚是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