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笃定?”大帝反问,“圣战王师东征临行前,我多少暗示过他避离帝京,他竟还是毅然听了你的信令回扫,是师徒情分还是什么令你也如此肯定他必然回京,并且将时间算的分毫不差。”

    凌云淡淡一笑,道:“君左比任何人都清楚帝国需要什么,圣战王府与谁可同;也知道凌氏的存在意味着什么。”

    “圣战王师一脉虽和太祖同出,名为帝国之羽,却实际上始终与凌氏同气连枝。”大帝喟叹,“也实赖千载圣战圣王一族坚定不移的支持凌氏,才几度扶立帝权不堕。今圣战圣王若还是云秋而非君左,凌氏凤氏当两败共伤。”

    “若是云秋,我也不会陪你赌这一局。”凌云摇头道。

    大帝闻言,长叹。看着故友:“从前至今,你看似无争,实则必争。于胜,更是算无遗策。仔细想来,三十年间我竟一次都没能赢过你。”

    凌云道:“胜负心起执念生。没了执念,又怎么会败?”

    “这就是凌氏千载不曾一败的根源吗?”大帝叹道,“所以才会让凤氏又敬又怕。”

    凌云闻言,却是叹息:“胜负真得那么重要么?”

    神武帝想争或辩,思及昨夜诸子因争权夺胜一一身败或死,想起那些平日里铮铮铁骨、满口忠义的臣子因此而亡命为赌注,突然没了意气,而自己也因暮年这一局销尽了半生所积累的一切,似胜也是大败,心下又是荒凉了几分。

    “或许吧····”最后也不免换成了这一生叹息。

    “王权名利,功过是非。”凌云亦叹,叹息中有心寒也有漠然。

    两人的目光尽落回画卷之上。画上人雄姿英发,画前人垂垂老矣。

    不论是他或是神武,都无法否认已经不再年轻。

    叹息落,声色默;声色默,烛火黯。恹恹燃了半晌,三首鎏金凤架上的烛也消度了大半。

    画前人才是再度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