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可曾后悔?”身后,是一声清冷微哑的询问,话语中有一丝笑意。一名青年从楼中阴影下转出。青年灰眸灰眉,面目清癯,肤色苍白如无血,身姿高瘦几无肉,玉冠黑衣,腰悬鱼形阴阳玉;正是月天圣王后裔黯氏当今佐相黯·月城嫡长子黯·月河。

    “被佐相赶出月天圣王府,月河公子又可曾后悔?”封神皇子亦笑,反问。

    “当然,”黯·月河嘴角微挑,“若是后悔我怎会选择三位亲王中势力看似最弱的您作为侍主。”

    “哈哈哈哈····”封神皇子爽声大笑,看着他:“大公子人中之蛟,封神必不会令阁下看走了眼。”

    黯·月河亦笑,望着一庭荼蘼凄绝之艳:“看着吧,今夜之后,所有人都会明白自己的选择是多么愚蠢。”心下如是:圣武帝国,唯我月天黯氏纵横在握,智珠不失。

    “想来····苑外之争当与这海棠花一般,盛烈到了荼蘼之境,”封神皇子指着一庭树花,侧过脸又看向黯·月河,“先生,我们还不动手么?”

    黯·月河摇头:“论筹码你我在这场大局之中,连输家都排不上。这些年,您也看到,所有可用资源要么落入了迦夜皇子手中,要么被云琳皇子捡了去。今夜,明面上我们如何操作,到最后也不过一个败字。苑外那些人举全京之力肆意为之,造就一场大劫。与其扁舟大浪,险中求胜。不如静待于岸,观于其变。不争之争,不胜而胜。”

    “好个‘不争之争,不胜而胜’。”封神皇子豁然开朗,心下郁结也消去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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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一直在等我?”‘武真焱’眼底生寒,问道。

    “是,也不是。”凌弈道,“若是阿焱好胜之心能压制得住,不因长顺得这一时挫折而心境失衡。我便不需要等你。”

    “所以,你早知道我会来?”‘武真焱’又道。

    凌弈颔首:“出云巫家世敬真阳,崇火德。你是巫家数千年下第一绝才,所行之道便是炼阳真火。昔年那一战,你以自身无上焱力配合圣贤太羲辟世之卷合成终极禁咒,得以一举退灭天魔。后世禁咒之用,莫不以你当时所制为模板,施用者皆以风系辅修以祭上卷·辟世,再以主修一系爆元而为之。阿焱天命圣灵真火之体,对于火道契合极致,他神识失守之下催动这不世禁咒,若你有意共鸣,神降于此,轻易不过。”

    “倒是个洞玄知命之人。”‘武真焱’颔首认可,不无赞许道。

    凌弈看着他,摇头,声色中几许叹惋:“谁能想到,在复辟之战爆元魂损而亡的一代法之圣者,竟是在后世巫修的信力供奉中重生,并受太古元神所授飞升于天,而获独一份人化仙的法神之位,成为天之一众的利刃?这可真是莫大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