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间,她总是做着相同的噩梦。

    暖阳静静地洒在阿冥如枯草的发丝上,生出一种细金流沙的错觉,原本苍白病态的脸上生出一丝血色,干白的唇皮裂开,露出了新鲜柔软的生命。

    卧床十年,幸得父亲和一位叫做凡纪的奴仆常伴照顾她。

    婻沧琨匆匆赶来,步履间已有老态之势。

    父女相望,无语凝噎。

    阿冥细细望着她的阿爹,相比之前又老了几分。

    她时常害怕再次进入昏迷,她怕一次又一次的苏醒都要被迫地看着父亲一年比一年衰老。

    所幸,她害怕之事再没发生。

    婻沧一族因躲避战争迁进这片与世隔绝的山坳里,这里阳光充足,有大片平地可开垦,周围环绕峻岭,山上遍布茂密丛林,俯瞰犹如一只自然形成的绿碗。

    “也有十年了吧!”

    “是啊,终于醒了。”

    “她醒了,只有一个好处,就是族长终于可以不要那么劳心劳累地照顾她了。”

    “对了你们记住啊,那孩子失忆了,千万不要在那孩子面前瞎说什么……”

    “这孩子醒了可不是好事,要不是她们娘两,我们何至于住在这破山岭,还害我死了丈夫!”

    “哎呀,那都过去十年了,这牢骚我们私下说说就好,可千万别传到族长长老他们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