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制谏书编织成的道德枷锁,礼法弹章浇筑成的天命牢笼,如今却好似只困住了自己一人。

    而那些人,毫无顾忌,肆意败坏国家财税,以边防为要挟,对皇命更是视若无睹。

    来师傅曾说“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劝自己万事都要缓缓而行。

    可如今他们今日敢杀东厂番子,明日说不定就敢对自己动手,这让自己如何能缓缓而行?

    朱由校轻轻扳开儿子的小手,拿走那早已被儿子体温捂得温热的小木船。

    他凝视着儿子稚嫩的小脸,在这冰冷的世界里,或许这张小脸是唯一能让他感受到温暖的存在。

    “父皇,不要——不要坐船。”突然,他听到儿子惊慌的呓语,只见儿子小脸扭曲颤抖。

    朱由校微微一惊,连忙将幼子连人带被裹进怀中,轻手轻脚地拍打着,柔声说道:“炅儿不怕,父皇不坐船,不坐船。”

    天亮后的御书房,朱慈炅在随侍太监的帮助下打完拳,洗好脸,与天启爸爸相对而坐。

    这是大明百年难得一见的,皇帝与太子同食。

    朱由校已经擦干了嘴,微笑着看着儿子就着小米粥吞咽苦菜。

    “苦不苦?”

    朱慈炅实际上刚断奶不久,但来时的口感依然记得,这所谓苦菜,纯天然无公害,有啥吃不得的?

    大明有很多传统早已经消亡,唯有早餐食苦这个太祖定下的规矩,直到崇祯都还在坚持。

    啊,呸,不会有崇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