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如炸裂般汹涌,心悸的感觉不好受,我虚弱地大喘着气。

    他一边抚慰着我,一边目色深沉地看往远方:“那时我还太小,知道这一切,整个人都蒙了。我想过要告诉妈妈,想过要报警,可当我从门缝里看到妈妈向他下跪,求他放过我们一家,我就知道,那时的我,什么都做不了。后来,他离开了上海,越做越大,强大到像一个无边的怪物。每每想到可能有生之年都没法杀了他,我的内心就饱受折磨。直到有一天,梦月跟我说她遇到了日本的黑/社会。之后的事情,你大约都知道了。这么多年来,我们通过书信、社交媒体、还有不固定电话进行着通讯。”

    我激动地哭泣道:“你在美国是不是也在私自做些什么傻事?你斗不过他的!求求你,停手吧,好不好?若兰阿姨和安伯伯只有你一个孩子,如果你出了什么事,他们……”

    “这年头,谁家不是一个孩子呢?”

    “你为什么从来都是这样固执?你为什么这么……”

    “怎么?以卵击石?螳臂当车?”

    我哭着摇头:“不值得……你明明可以选择不那么激进的方式,先好好锤炼自己,增强自己的力量,等到那一天……”

    “我是心急,我怕等不到那一天。我更怕慢慢长成自己痛恨的模样。晴夏,我怕脏。”

    我什么都说不出口,除了哭泣,什么都做不了。我为自己无能为力而哭,为自己懦弱自私而哭。

    “梦月也很心急,呵,她本不是个急性子的人。她和我同样觉得,那个人一日不除,你就不会安心快乐地回国生活。为了让你早点回家——她知道这是你心底的愿望——她觉得一切都很值得。对她来说,失忆前的你,和从日本疗养回国以后的你,或许是两个不同的人,但她对这两个人同等地爱着。可能到最后连她自己都分不清,对你们到底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

    我的心被痛狠狠牵扯着,是我太迟钝,还是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突然笑了起来,“计划失败了,我再也无计可施,不会再做什么凶险的事了。你可以放心了吧?”

    “真的?……你一直都在骗我。”

    他一脸兄长一般宠溺的笑:“骗你做什么呢。对了,我导师接下去的项目在伦敦,我这次从东京转机过去,会到那里住一阵子。”

    “伦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