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为什么哭,却不知道他为何哭得更伤心,沈鹤翎不问他缘由,只说:“做噩梦了。”

    许染小心翼翼地扯着沈鹤翎熨烫得一丝不苟的衬衫下摆,难以启齿心中对沈鹤翎亵渎一样的妄念,于是他点点头,“先生不去上班吗……”他瞥了眼床头柜上的电子时钟,已经快九点了。

    沈鹤翎揩掉他眼尾的泪珠,指腹碾在眼尾那枚小痣上,“一会儿去。”

    “这样啊……”许染顺着沈鹤翎指腹的动作仰起脸,他心里万般不舍,想着要把手指松开,但身体却僵硬得不听使唤。

    沈鹤翎对这些小动作不予理会,他不是不会介意,换以往的床伴就是病死了这种类似的安慰举动他都不会给,可对着许染,他的脾性似乎回炉重造了,非但不生气,还挺喜欢。

    沈鹤翎认为,这是近段时间他“饲养小动物”培养出的耐心。

    “你病了。”沈鹤翎说,“先把粥吃了然后吃药。”

    许染不知道自己发烧了,昏昏沉沉的感觉和高体温都跟深陷情欲时的状态很像,他一脸茫然,后知后觉推开沈鹤翎,慌张道:“那、那您离我远点儿……”

    沈鹤翎皱眉,生平第一次有人推开他,他刚想生气,许染又马上说:“离得太近……会传染的。”

    沈鹤翎耳朵一痒,偏就贴的许染更近,甚至不顾他细微的抵抗吻住他的嘴,含着他灼热的小舌肆意呷弄。

    许染被他吻得意乱情迷,本就昏沉的脑袋越加迷糊了。

    沈鹤翎完全不慌,沉声道:“病毒看到我都得绕道走。”他这话说得不假,他常年健身,体魄健壮,十几年感冒都不曾有过,这小小病毒入了他体内会被自身的免疫细胞杀死。再者,若把人当成无用的病毒,确实很多人看到他都得绕着走。他们生怕惹了这活阎王不高兴,下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许染只会顺从不会反驳,他红着脸,听话的乖乖吃完餐车上的清淡小米粥,然后又被沈鹤翎盯着吃完药躺下。

    然而即便如此,许染也无法放松自己的情绪,他惶恐不安的意识到,总有一天,沈鹤翎会厌倦他,到时候他又会回到那个地方,痛苦而绝望地度过自己的一生。

    倘若他不与沈鹤翎相遇尚能苟且到死去的那一天,他的人生已经毫无价值,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没什么可留恋的,除了呼吸,他感知不到自己还活着。可看到沈鹤翎后他才意识到,原来身处绝境的可怜虫还是会有贪念和欲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