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妍拨了拨指节上的扳指,嫔妃自戕是大罪,宜嫔与大行皇后情分颇深,想来也不会有人为此去皇帝那儿告状。

    宜嫔的声音如轻刀刮竹,听得绾妍喉咙也涩涩痒痒的,心没来由地往下坠了几分。

    许湄停了动作,如梦方醒般地从浓浓悲痛中抽离出来,放下了抹泪的绢子说:“哦,你们都回去罢。”

    于是众人散了,淑妃娘娘的好名声也如春日里迎风而起的蒲公英般,往各宫散去。

    长春宫与翊坤宫大致在一个方向,绾妍让辇轿跟在后头,自己与恬贵人同行。

    温姐姐不在,唯有这位恬贵人与她多说两句,不至于太孤单。

    恬贵人拢了拢头发,亲昵道:“半年未见,娘娘风采依旧。”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头上的白绢花扯下来握在手里,眼中带着不屑。

    绾妍知道她与皇后的恩怨,只当做没看见:“你的伤那么重,恢复得也不错。”

    只是疤痕依旧在,像是能灼伤人的眼、人的心。绾妍暗暗慨叹,那么美的一张脸,终究是可惜了。

    恬贵人侧过脸去,抚上心口的位置:“可是妾身这里还是空落落的疼。”

    似乎是骨子里公主的自傲突然重现,恬贵人输人不输阵地干笑了两声:“只要那人是娘娘便好,娘娘是他的那仁。”

    “那仁……”绾妍低头念叨着。

    恬贵人豪爽地一指那云层中的金轮:“那仁是我们蒙古人的太阳。”

    绾妍抬头看太阳的淡淡光晕,只觉得撒下来的阳光也格外暖煦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