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寡人遇到一位后世若干年的年轻人。他长得非常的像寡人,他郑重其事的说,说他略知寡人的命运。寡人不信,说那你可知寡人和王后的寿阳几何?他说王后比寡人命长,寡人的启儿将来也是王……”

    窦王后惊呼一声:“大王……大王可折煞臣妾了。臣妾怎么可能活得比大王还长?”

    “你别慌乱,先听寡人说完。寡人最初也不信,说他一派胡言,跟新垣平一样,净说瞎话,该下入死牢。若是在现世,寡人非得杀了他不可。他却笑说,大王要是不信,我说一件事出来你一定会相信。”

    窦王后奇道:“他说的是什么?”

    “你也想知道?”

    “大王都说了那么多了,臣妾当然想知道。”

    “寡人先把孬话说在前头,你听了可别信以为真,寡人是不信的。”

    “大王,他究竟说了什么?”

    “他让寡人问问你,高后是不是觉出本王对朝廷有什么二心了,说你一定知道高后的想法……”

    刘恒话还未说完,窦王后呜呜的埋头哭了起来,然后她收声强忍着哽咽起来,泪水却像是开了闸门一样。

    刘恒仍不动声色,他看着窦王后梨花带雨的样子,心里刚开始是有些松动。后来想,这深宫里的女子,哪有那么纯真可爱的,自己可不能随便心软。

    他还是假意说道:“寡人刚才就说了,我是不相信的。梦里寡人就呵斥了他,说他这分明就是挑拨。他还强辩了几句,说的意思不外乎是说你在高后身边做了多年的婢女,高后让你来代国时对你多有交代。可寡人认为,你被封为代国王后后,还与寡人生养了子嗣,心里装得更多的已是寡人和代国了。”

    窦王后放低了哭泣,她用手抖抖索索的摸索着,直到摸到刘恒的下巴,才说道:“臣妾来代国被封为夫人时,臣妾就给大王说过,臣妾虽说不能忤逆高后,但更不可能与大王有二心。大王以前也常说,臣妾是最能厘清这些事体的。我原本还真的以为大王的话是真心话,没想到过去了这么多年,大王和母后还是对臣妾颇不放心。臣妾连累大王了……若是如此,臣妾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袒露心迹让大王不信,要不大王可用刀剑剖了臣妾的心,看看是不是真的变了。”

    刘恒心想,原来有些话小两口之前是坦诚过。看来薄太后旧话重提,不过还是她自己心里紧张了,有点杯弓蛇影的意味。

    窦王后继续说道:“大王兴许也知道,高祖驾崩后,高后其实最不计较的夫人中,就是母后。臣妾也给母后说过高后的心思,母后可能一直觉得臣妾是故意这样说的,不太可信。其实,这是臣妾多年跟随高后揣摩出来的。因为高后曾经说过,高祖的这么多夫人里,就只有薄姬从进宫那一天始,就对她最恭敬,从无半点脸色。高后废了高祖那么多夫人,唯母后能跟大王团聚一起,就是最好的明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