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茨木委婉地评价自己的缺陷,Kral居然不以为然地哈哈笑起来:“你不用顾忌,谁私底下没点缺陷,不然还整容化妆干什么?Ivan也不敢自称千年一遇美少年啊!”

    茨木平素很不喜欢Kral,但当他说这话的时候,属于普通人类的真实感扑面而来,茨木竟意外地有些赞同。

    至少,如果是用这种漫不经心的豁达去面对尖刻的舆论,也不失为一种生存之道。

    重新回到酒吞身边的时候已经过了整整三个小时,鬼王始终等在车里,寸步不离。

    茨木刚一拉开车门就被一把扯进那个温暖的怀抱,酒吞的目光来来回回从他脸上扫到身上又扫回去,直到确认茨木是完好的。

    “你吓到本大爷了,”他头一回这样对茨木说话,“刚才有一阵,本大爷怎么完全感觉不到你?”

    “我怎么会消失。”茨木环住酒吞的脖子,开口是允诺般的语气,“虚无是不能消失的。”

    吞噬的每一个“种子”都在向茨木重新解构祂自身。今天以前“漫”或许是个棘手的敌人,可当祂坐在茨木对面的时候,茨木无比清晰地洞察到,真正毁灭“漫”的只是“漫”自己。

    对茨木而言同样如此,他所面临的最大的未知恰恰来自虚无。生或死,都不例外。

    酒吞掰过茨木的脸,啄吻他的唇,像要捉住他唇边弥留的证据。

    “你真的把那个毒物吃了?”他盯着茨木的眼睛问道——这问题足够多余,却也足够表明忧心。

    茨木点点头,没说宽慰的话,因为他也没有底气安慰他的鬼王。

    “漫”唯一的弱点的确是被茨木识破的,但这并不足以毁灭祂和祂阴险的杰作,真正使“漫”消亡的恰恰是杰作的背叛——它认定“漫”已经不是合格的宿主,因此转身投向“虚无种子”,将茨木认作新的宿主并把“漫”献祭与祂作为投名状。

    然而,被“漫”用虚无之力炼化而成的这个东西,任何存在都不敢保证能驾驭它。

    就在将它和“漫”一起吞噬的时候,茨木曾有一瞬感受到“漫”解脱的释然和得逞的愉悦。祂有些不懂“漫”最后看向自己的眼神,像是参透了深渊的本质并最终愿赌服输,但又分明故意留了一个棘手的包袱,且看茨木如何处置——“漫”的销殒,是出给祂的一道题,关于失控的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