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园庭中节次鳞比的楼阁屋舍,雕龙刻风,各有抱景。韩沅兴奋牵着他来到二人主屋,自是窗明几净,十分幽雅,瑞脑炉里燃着袅袅佛手柑香,摆玩器皿,皆是她一一挑选。当然,最重要的,是卧房后的温室。

    他们官邸这一带,紧临温汤山,府中有好几处泉眼,其中一处,便是这卧房后。

    韩沅当时还不懂陆贽得知这一消息后,为何巴巴画给她一张图,并将要添置的东西一一列好,她去鄞州时,工匠还在按图施工,自是看不到全貌,如今与陆贽一同归来,汉白玉切成的温室,早已大功告成。

    氤氲雾色水气的室内有十二扇细能鉴发的西洋镜,兰池香汤,绣榻春凳,金勾玉架,韩沅瞧一眼就羞的玉面绯红,狠狠去掐身旁那人腰间软肉,陆贽不但不恼,大笑着横抱起软玉温香:“夫人奔波一日,咱们试试。”

    杭州府中,两人第一次过年,上无长辈下亦无小辈儿,府里就两人最大,还不是胡天胡地由着二人闹。反正仗也打完了,官员休沐,陆贽也不知是有意避嫌还是舍不得温柔乡,总之官场上的拜帖,一应不理。

    就连大年三十,府中下人也等不到主子起来操持。

    白日里,韩沅对玩的花样总是层出不穷,或在雪山上赏梅诗酒为乐,暖阁中下棋弹琴,碧波中联诗作画,到了夜间云雨,陆贽也是十八般武艺,都耍着试一试,二人神仙般的胡闹了五六日,到正月初三,才不得不动身往金陵韩府拜年。

    早知女儿女婿来拜年,韩府大门到早早洞开着,韩父韩母不必出门相迎,韩家三兄弟及各自媳妇儿,却是得门房通报,便相携着出来迎接。

    严格来说,这是韩沅与陆贽第一次一同回门,大家自是欢欢喜喜,拥簇着他们二人往府内走。

    陆贽与韩沅到了正厅,依照江南习俗,给韩父韩母正经磕头拜年,楚夫人见女婿一路牵着女儿,极为体贴,丝毫没有不待见商户的官架子,礼数周到的呈上年礼,夫妻二人站在一处,如那玉雕的璧人般登对。

    当下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韩父笑的倒是有些小心翼翼的惶恐,见二人当真跪下叩头,连忙站起来亲自扶起。

    拜完年,陆贽自是与韩沅兄长们聚在一处,韩沅便与柳氏、凌波等相携一起,往后园聚乐。

    至于朱氏,一家子高高兴兴的,唯她面色最是不虞,大家提议一起跌钱投壶,她撇撇头,自个儿往自个儿院子去了。

    女眷们相视一眼,便哄笑作罢,反正每年朱氏都与大家玩不到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