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娘曾以为,她是有资格戏耍黔州刺史侧室的人,她抛出去一块银质牌子,让它弹回到吕氏的脚下,可以一面享受着太子的夸奖、一面怜悯那个一无所知的女人。

    有一人走到她的身后,对同伴们说道,“出家人慈悲为怀,我们不要再为难她了,”又对她道,“把桶给我。”

    不等武媚娘反应,手中的桶便到了对方的手中。

    那人步至井台边,俯身下去将桶上拴的绳子一摆,木桶倾了倾、没入井水中,然后他倒换着手,将桶一下、一下提上来。

    武媚娘跟至井台边,心存着感激,好人虽不多,但有好人啊。这个人身子壮实,双脚叉着在井台上站稳,专注于手中的事,

    不知什么人护着两驾车子上山来了,武媚娘感觉不该让人看到一位陵园妾如此久地与几个和尚在一起,只等这人将水提上来,她就赶紧回寺。

    满满的一桶水升到井口,还有多半截儿在井里时,那人对她道,“哎呀仙尼,贫僧力竭了,腰已软了,须上手扶一扶才行!”

    武媚娘又羞又气,退回一步,对他怒目而视,他眉目端正,却比那些嘻皮笑脸更可恨。

    两驾马车愈来愈近,有七八人骑马相随,而和尚们盯着井边,只顾哄笑,“还不快些上前助力,桶可是的!”

    武媚娘的心就如这只木桶一样,桶上的水淋漓的滴回井中,别人看不到。

    话声落,井边和尚手一松,“嗵”的一下,连桶带绳子丢回井里去了。另有人喊道,“来了官客了,我们别惹麻烦,快走!”

    几个人一哄而散,担起各人的担子往山下去,井台边只留下一位青袍尼姑呆立不动。

    上山来的正郭孝恪和崔颖、待封、高畅一行。郭孝恪父子、高白和雪莲骑马,早就看到这边的故事。不等郭大人吩咐,高白一挥手,永宁坊护卫及鄯州跟班一下子将去路拦住。

    管家喝道,“佛门赖痞,方才在井边做的好事,给我扣住别动!”

    郭待封的脾气也不好,他清楚看到这些人将女尼的桶丢下井去了,喝道,“老实讲,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