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又往回走了两步……再站下,崔嫣对他说的、柳玉如在长安时面对着褚遂良这样的高官、也坚决不同意苏氏进门的事,一下子跳入脑海。

    高峻不傻,与柳玉如早就心有灵犀。她不惜自请出门、硬抗着很明显是皇帝的谕旨也不点这个头,那就是不想他有一点点的把柄落入人手。天色已经很晚了,他返身回来,骑了炭回家。

    ……

    这次,大唐二征高丽没有从西州牧场征马,郭孝恪知道有一个原因是与蝴蝶琴有关的,皇帝八成是不想给西州这里带来什么不良影响。

    高峻用非常之法免除了郭孝恪一大心病,真有些大出他的意外。皇帝在他写去的奏章上一点改动都没有、都同意了他的意见。看来西州这一步又走在了陛下的心里,因为皇帝下令再征高丽的时机说明了这一点——此时陛下对西边是放心的。

    有护牧队充实进来,西州军力无无疑又有增强。西有长子待诏、东边牧场中有高峻、而西州又有高岷新任的长史。一切的布局都深合都督之意。

    那么,那个私通龟兹的奸细……是在西州,还是在牧场村亦或交河县?交河那个小酒馆儿已经被端掉了,经过严刑审问,郭孝恪断定他绝不是蝴蝶琴涉及之人,他只是龟兹暗藏在西州的一只小卒。

    郭孝恪对高岷的表现也是非常满意的,与高峻相比,高岷更出众于文的一面,许多事情的处置都让郭孝恪认可——他的能力一点不次于高审行。

    他把蝴蝶琴一事与高岷说了说,让他抽空想想此事,总之一定要把这个奸细揪出来。高岷说,当时截下蝴蝶琴时,龟兹城那三个人的路引上只写着是到西州,苏伐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那么依小侄看,细作多半是在西州这里。

    只是高审行有些过于着急,急着把蝴蝶琴送去长安了。若是琴中密信在西州就被发现,那他们就会主动的多。

    他想过一个办法,与郭都督欲言又止。郭孝恪问他什么想法,高岷道,“要是把蝴蝶琴从长安太乐署暂借来,说不定我们假借了牧场征马,倒可以钓一下这个细作试试。”

    郭孝恪说不可,这不合规矩。除了高峻敢从皇帝那里抢琴,别人还是不要效仿的好。

    不过,高岷又出了个主意:为嘛不派个人去龟兹给苏伐送个信,只说上次送琴的人不小心,蝴蝶琴在半路上弄破了。等高总牧监的五夫人收到时,琴早已破损了。但是她十分喜爱,能否再索要一架,出钱买也可以。

    都督说,看着办吧,不必找正式的信差,那样的话就太正式了。随便找个西去的客商、让他们顺便带过去,才显得漫不经心、也不致引人怀疑。

    高岷觉得有理,只是一封信的事情,他很快写好了给郭都督看,都督看了看,让人送走。待诏眼下正带了许多多、苏托儿在吕光馆驻扎,两边无事,正该好好琢磨琢磨这个隐藏的细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