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如果是在其他官员嘴里说出,不过就是句随口寒暄的废话,通常下一句就是半真半假的谄媚之言。

    可现在,却是与谢宣相处了五年多的白枝雪开了这个口。

    “怎么?”谢宣忍不住讽道,“爱卿还要将过往的朕与现在的朕分个高低吗?”

    “臣只是……有些不解。”白枝雪应得很快,仿佛听不懂半点谢宣话里的嘲弄,顺着前言继续解释道,“为何先皇离世后,皇上就忽然像变了个人似的。”

    又是先皇离世。

    谢宣实在不明白,为何在谢谌尧之后,白枝雪也要与他在这个问题上论个所以然来。

    放在平时,对方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会有。

    难不成是看他被禁足后实在无聊,还要与他闲谈解闷不成?

    出于许多动机,谢宣懒得去捏造理由去解释这其中的缘由,何况答非所问这件事,他向来最是在行。

    从以前到现在,他都活在宫中形形色色的人的观察之中,如果碰上不想答又不能不答的问题,谢宣往往都会笑着含糊过去。

    “你不喜欢现在的朕?”

    说装蒜就装蒜,谢宣卸下了那副有些不耐烦的面貌,舒展了眉梢略扬起唇角,冲着眼前人微微一笑,眼底却有着难以察觉的凉意。

    这句话的效果比想象中更加显著,白枝雪那张如在冰窖的冰块脸出现了裂痕,不仅神色变得有些许慌乱,嘴上也匆忙应答道:“……不、不是。”

    “午时的阳光太晃眼,晃得朕都看不清这书卷上写的字了。”

    谢宣再次转移了话题,他漫不经心地低下头去,随手翻了一页案上的书卷,继而抬眸直视向对方,再次下达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