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克双手插在牛仔裤里,神色有些复杂,他并没有多余的话,只是摇摇头:“往下看,还有半圈了。”

    就在这半圈里,情况又一次发生了变化。明明已经追上了辛森的母马却忽然变得犹豫起来,它的步伐越来越慢,甚至快要抵达终点之前,还可笑地原地停顿了一下。

    辛森赢了,它迎着人们的欢呼声,仿佛英雄。

    “这是怎么回事,”陈星大声道:“为什么那匹母马最后一圈会落后?看起来就像是不敢跑一样!”

    “嘘,”敦克比划了一个手势,将陈星带出了看台:“这是马场的潜规则。”

    “什么潜规则?”陈星问道。

    “我得慢慢跟你解释,首先,你能分得清赛马和一般马匹的区别吗?”敦克问道。

    “以前分不清,但现在可以,”陈星就道:“看得出来,赛马品种更高大,四蹄更矫捷,肌肉健美……一般的马匹没有这么优良的体质,还有神气活现的精神。”

    “对,纯种马和不纯种的马,很容易就被分出了高下。”敦克道:“马场中,几乎很少看见不纯种的赛马,那都是用来逗笑的,然而纯种的赛马中,又分为种子和废马。”

    “废马?”陈星道。

    “废马就是参与过比赛,最后却因为各种原因被淘汰的马,”敦克道:“它们也曾赢过,也曾有过骄傲,然而当它们不能再参赛的时候,就会被残忍地当做种子的陪练,知道怎么训练他们陪练吗?跟训练它们赢得比赛是完全相反的训练方式,人们会想尽方法折磨它们,磨掉它们的骄傲,甚至在它们跑到前面的时候狠狠鞭打它们,不让它们超过种子,以这样的方式,培养种子赛马的自信。”

    如果这些马匹不听话,那就断掉它们的食物,不让它们睡觉,直到最后它们只能乖乖屈服,落后于被培养的优质种子赛马之后。

    “为什么要这样?”陈星皱着眉头道。

    “因为那是一匹母马,母马的黄金赛期很短,它们就算取得过成绩,最后也要沦为生育的机器,剩下更健壮、更适合比赛的下一代,它们的利用价值就那么多,都会被无情地榨光的。”

    敦克看到陈星的表情,恍然道:“你问的是为什么会有这么残酷的制度?因为马场要赚钱啊,辛森已经创造了不败的奇迹,它每年可以给富兰克林带来超过几百张面券的利益,它是被竖起来的旗帜,是不能被打败的……至少在彼得拉克的马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