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渡神情微顿。

    他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那抹淤青上,经她提醒才反应过来,两人此刻的姿势暧昧又微妙。

    ——他俯身位于上方,用来支撑身体的手臂恰好落在谢镜辞脖子旁,看上去如同一道制止她逃离的禁锢。

    裴渡又闻到那股清淡幽冷的香,像根无形的手指,轻轻勾在他心口上。

    少年匆忙从床铺退开:“抱歉。”

    他稍作停顿,忽地眸光一沉:“这几日多有叨扰……谢小姐救命之恩,裴某必将尽数奉还。”

    裴渡突然之间用了如此正经的语气,谢镜辞总觉得不太习惯。

    她是直来直往的性子,当即接话道:“说这个做什么?”

    “我——”

    他只说了一个字,便蹙眉低下头,不受控制地轻咳几下。

    凛冬风寒,裴渡本就体弱,又在揽月阁前把衣物披在她身上,想必是在那时受了冻。

    谢镜辞不知怎么,突然没头没脑地想,像他这种性格,是不是对所有人都这么好。

    “谢小姐旧伤未愈,待得明日离开鬼域,还是先行回云京疗养几日——倘若一味拼命,于身体不宜。”

    裴渡喉音温润,在溢满整个卧房的烛光中,平添几分清凌凌的冷意。

    谢镜辞看见,他朝她极浅极轻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