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跟你说了!”裴夫人向来沉稳,极少动怒,但这次,事关她的亲生儿子,她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但依旧强忍着情绪。

    她向来不争不抢,安分守己。

    但是,如果要让裴迟野去迎娶林知,那个一辈子都要坐在轮椅上的女人……这让她如何能够接受?

    见裴夫人被自己气得不轻,裴迟野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慢条斯理地品了一口。

    那份从容不迫,仿佛刚才那番惊世骇俗的话,根本不是从他口中说出的。

    人性如此,趋利避害,他并不觉得意外,更不觉得失望。

    早在回国之前,他就已经将这些所谓亲人的本性看得透透彻彻。

    裴夫人看着裴迟野那副冷淡疏离的样子,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头顶,眼眶瞬间就红了,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裴迟野!我真是没想到你能说出这样的话!你简直……简直太让我失望了!”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激荡的情绪,但话语中依旧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难怪……难怪林震说你冷血无情,说你眼里只有自己,没有别人!我以前还不信,现在看来,他说的竟一点都没错!”

    裴夫人越说越激动,手指着裴迟野,指尖都在微微发颤:“裴迟野平时一口一个‘哥哥’地叫着,把你当成自己亲哥一样敬重!我们裴家,上上下下,哪一点对不起你?哪一点对不起你女朋友?处处为你着想,处处为你们考虑!”

    她顿了顿,像是被巨大的悲愤哽住了喉咙,好不容易才接着说道:“可你呢?你最后却想着牺牲临渊的终身幸福,来成全你自己的安稳!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毫不相干的人身上,这种自私自利的事情,恐怕也只有你裴迟野才做得出来!”

    面对裴夫人这番疾风骤雨般的控诉,裴迟野依旧稳如泰山,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对面的滔天怒火,根本无法撼动他分毫。

    “林家提出让我娶林知的时候,您没觉得这要求有任何不妥,甚至还把这事儿拿到我面前来说项,不也是抱着牺牲我,好为裴家博一个‘知恩图报’的好名声吗?”裴迟野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像一把锋利的刀,精准地刺向了裴夫人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