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赫赫有名的长春真人,却面无怒容地笑着,“有劳刘使臣关心。”

    言毕望着遥远处的雪山,感慨说道,“此番西行踏过了昆仑祁连天山,经书中的瑶台帝墟却毫无踪影,想来都是后人附会。以老道之见,《山海经》言王母居流沙之滨,赤阳之丘,凝冰之川……”

    “又西二百二十里,曰三危之山,三青鸟居之。”

    刘仲禄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容,毫不费力地接着说道,“长春真人莫非是想说,这便是三危之山?莫非也想上山请不死之药?”

    七十二岁的丘处机面无倦容,一路颠沛流离似乎都没有损害他分毫,微微笑道。

    “刘使者身为大汗的医官,怎么会相信这等荒诞不稽之言?”

    刘仲禄的脚步很是奇特,每一步迈出的长度宛如丈量过,不会多一寸也不会少一寸。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真人,在下也不会相信世上有神仙之流……”

    大雪山上,王帐顶的毡尾肆意飞舞,蒙古武士于冰天雪地中敞怀痛饮,角力摔跤,发出震天的呼喊声。

    李志常忐忑地走进了王帐,在一排排蒙古武士观望中保持着姿态,竭力忍受着帐篷里的牛羊膻气和酒肉臭味。

    一切不安情绪在看见师父背影时,总是能化解于无形之中。

    万里西行被七十二岁高龄的长春真人踩在脚下,试图挡路的蒙古武士被赢弱的全真道人单手摔躺,挂在旗杆顶上的晋谒符节也被凌空直上三尺行走三十七步的金雁功摘下,一切似乎都不在师父话下。

    但是此行最大的困难,此刻就端坐在这王帐之内,手掌把玩天下人的性命,酒杯痛饮着敌人的鲜血,这番所谓诏对“道德之事”简直是方天大谬。

    长春真人固执地要求斋戒一旬又二日,终于同意觐见。

    “志常,摒念心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