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如此险恶多舛,有志者会认为是对求长生者的考验,而对江闻来说,这只会是一切不安惴隐的源头。

    江闻的双腿再一次感到些许麻痹,为了躲避仙雾爆发,江闻侧身钻入一处岔路避其锋芒,身影激进游转后,却发现自己又绕回了石罅入口处,只看头顶见方的洞口幽幽有光,可望而不可及。

    直至此时,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江闻已经绕遍了石室的大半,却始终没看到元化子所说的崖葬干尸,也就没办法找到尸体身上的符箓种子。

    难道这一切只是元化子的一场幻觉,现实中根本不存在?

    忽然间,有四道身影从洞口腾跃而下,带下来滚滚尘土,缓缓驱散了涌动起伏的仙雾。

    他们上身赤膊肥壮,朱砂符箓因汗水模糊,联手举着一个青铜鸟喙人面匣,雕像似笑非笑、冷冷不语,只有阵阵的青烟从中逸散飘舞,如水银泻地萦着异香扑鼻。

    四人的表情依旧懵懂,却带着股从未有过的哀沉气息,联手抬着红阳圣童异化得不似人形的两米尸体,就像一支庄严肃穆的送葬队伍,竟然是跟着江闻跳下来了。

    两方人马几乎只是一照面,六甲神将便沉默着跟随在江闻身后,不复充满敌意。

    在红阳圣童死后,六甲神将已经不知道要做什么,也再不会有人他们的清楚咿呀怪叫是想说什么。这支死寂的队伍简钝的大脑只能记得最后一个命令,就是带着他们唯一认定的引领者一起,走入这场雾的最深处。

    于是乎,红阳圣童终于来到了他至死都不知道内情的地方,即将以另一种方式见证长生之秘,直到无法前进的最后一刻。

    四人以鎏金铜羽人青铜匣入洞内,流淌出的汉元寿宫香丝丝盘旋着,忽然顺着洞内的风势汇往一处,猛然撞破仙雾,露出了一条方才从未见过的道路!

    空洞的暗室潮湿沉闷,长久不曾流通的空气骤然遇冷,凝结成了遍地水滴,行走起来湿滑无比。鎏金羽人青铜匣以独特的结构散发出丝丝冷光,照亮了前方的景象。

    仙雾盘旋缦缦、尘氛回荡幽幽,一具具头朝外的干尸眼眶空洞地看向江闻,仿佛生前还在拼命往外爬着,时间和生命却统统凝固在了这一刻。

    在山洞的尽头,竟有一堵用干瘪尸体,折叠层垒筑成的高墙。

    “元化子说的尸体,竟然在洞穴的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