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

    郑禾面不改色推开了舱门,迈步进来,这个屋子是角木蛟上最大,也是装饰最奢华的一个舱房。

    这个舱房是原主亲自布置的,在她的记忆中,这个舱房干净敞亮,家具都是檀木打的,檀木香气经久不散,可现在这个舱房窗户关死,昏暗阴森,空气中弥漫着潮湿而腐朽的奇异气息,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这里慢慢死去。

    在舱房正中央是一张大床,从天花板上倾斜而下一层薄薄的纱幔,烟似地笼着床榻,纱幔中似乎燃着火烛,时不时闪过一丝跳跃的红光。

    像一口红色的棺材。

    “阿禾······”

    “是阿禾吧?”

    纱幔中传来衣料摩挲的声响,一个沙哑年迈的声音响起。

    “过来。”

    “来啊······”

    郑禾拉开纱幔,看见了角木蛟的船长。

    楼七。

    他的皮肤黝黑,骨瘦如柴,眼睛深深向里凹进,脸上颧骨高凸,单薄发皱的皮肤就和一张纸一样皱巴巴地挂在他的骨架上,近身一米的位置就可以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的腐臭和血味,还有一股很重的草木灰味儿。

    床下全是换下来的带血的衣服,就连床榻之上都沾染了斑驳的血迹。

    这是一个看上去并不和蔼的老头儿,他的生命就和他身边那个蜡烛一样在狂风中摇曳,随时都有被吹散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