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俊五官下的笑容淡下了。

    「樊天逸,你难道看不出来,关珩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报复我当初从她身边将你抢走,你倒好,遂了她的愿,那我呢?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为了我?」那一向没什么反应的男人终于有了点表情,他抬手扶了下镜框,视线再次落在她脸上,薄唇弧度一时看不出来是在嘲讽还是什么,「她这么做,难道不是为了她死去的哥哥和嫂子吗。」

    良黎狠狠震住了。

    哪怕在她这样的质问下,他的关注点也从未留在她身上过。

    那薄得几乎没有的镜片下男人眸色始终平静得半点波澜也无,她甚至看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什么,「所以你就真的要让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丈夫为了另一个女人取走一颗肾!?」

    向来以温婉优雅示人的樊太太,何曾这般歇斯底里过,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扯着嗓子吼出来的,美丽雍容的面颊也早已布满了泪水。

    亏欠,良黎从未有哪一瞬间觉得这两个字如此沉重。

    重到足以垮过二十多年的光景,重到他需要这样牺牲他自己,甚至……他们之间的爱情。

    樊天逸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就连那一耳光也没能让他升起半点怒意的样子,「既然你不愿意去偿还那些罪孽,不如就由我来替你偿,」似漫不经心的摸了下刚才被扇的脸庞,眸光浅淡,「反正你不也希望,从今以后,她和我们再无关联么。」

    比起她要的解释,这样的话语更像一把刀子狠狠的扎进心底。

    「替我偿?」良黎就这么审视着他寡淡得几乎面无表情的五官,忽然就笑了出来,「那我有没有提醒过你,就算你愿意捐肾给她,你觉得关珩会接受吗?」

    她退后了一步,清楚的看到男人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暗色,指甲用力嵌入掌心,但她仍是冷笑着,「这么多年你比我更清楚关珩有多恨你,甚至恨不能你去死,你觉得她会接受你对她的施舍吗?」

    有时候女人就是这样一种生物,越是不确定就越想用力去证明什么,连说话都像是带着尖锐的刺,好似这样能让自己痛快一点。

    然而男人脸上并没有露出她想象中疑似受伤的情绪,「那是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