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崖霜沉吟片刻,道:“今日之事是我家连累你了,回头若有什么麻烦,只管跟和姐姐说,让和姐姐给你安排。”知道她对和水金不太了解,特特提醒,“和姐姐前年接了我家产业的总账本,咱们家的门生故旧,她都知道。”

    秋曳澜有点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总账本,就算只是明面上的总账本,以江家现在的声势,也不是寻常人能拿了。

    和水金不但是女子,还是外姓之人,这让秋曳澜对她跟江家的关系非常好奇,思忖江崖霜性情温和,就算自己问错了话,他应该也不会忽然翻脸,就试探着问:“和大小姐这样能干?”

    “和姐姐是我三伯母的外甥女,也是我十四哥的未婚妻。”江崖霜果然没生气,解释道,“本来总账本是我三伯母拿着的,但这两年我三伯母年岁渐长,和姐姐又擅长打理这些,征得我祖母同意,就先交给她管了。”

    秋曳澜惊叹:“我想和大小姐一定非常非常精明能干!”

    就算和水金是江家三夫人的外甥女,也是江家准媳妇——但还没过门就掌了总帐本,以江家的家大业大,以及众多子孙,这绝不可能是秦国公夫人与江家三夫人支持就可以达到的,必定是和水金本身展示出了她的才干与天赋——换句话说,这位大小姐十有八.九是个商业天才!

    果然江崖霜笑了笑,道:“确实如此。”

    说话的功夫已经晃过去了两三艘船,正款款而过的花船上,三名清倌人的打扮别出心裁:各穿一套纯色衣裙,从高到矮分别是石榴红、油绿、湖水蓝,连钗环都着意配了跟衣裳颜色相似的。

    三人娉婷立于船头,略带羞涩又笑意盈盈的左顾右盼。秋曳澜看到现在这种打扮还是头一遭,也觉得耳目一新,点头道:“这三个不错,我看着比‘饮春楼’、‘锦葩阁’的还好看。”

    又说那穿石榴红的清倌人,“万绿丛中一点红,无怪自古以来以花喻人。这小……这姑娘看起来真是艳若石榴。”

    江崖霜随她目光看去,却不以为然道:“仗着衣裙颜色吸引人而已!长相也不过那么一回事,我倒觉得像你穿一身素衣还艳色逼人才是……”说到这里猛然住口,狼狈的看向秋曳澜。

    秋曳澜目光盯在那红衣清倌身上,起初还没反应过来,被他一看方醒悟——她吃不准江崖霜说这话是真无心呢还是故意而为,所以跟他对望片刻,才恼怒的道:“你拿什么人来比我?!”

    “对不住,我没有冒犯郡主的意思,只是觉得那红衣清倌颜色不过尔尔。”江崖霜这会只觉得自己比谁都冤枉——天地良心,他绝对没有调戏秋曳澜的意思,只是实话实说而已!问题是他这番实话说出来,任谁听了都会觉得是调戏啊!

    秋曳澜狐疑的看了他一会,觉得他不像是暗恋自己已久的模样,松了口气,忿忿道:“那你有话直说不就成了?扯上我做什么!我才觉得你换身女装站船头,比方才的清倌还好看呢!”

    江崖霜心想我可不就是有话太直说了,才闹得这场面?他苦笑着道:“是我失礼,万望郡主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