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冯仪怔怔的望着自己,冯汝贵皱起眉,“横竖那些女眷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与其纠缠此事叫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娘娘不喜,还不如顺着这两位的心意来!为父平常都是怎么教你的?你如今想不开个什么劲?也不想想这满朝文武,多少贤才,又有多少是早年便投在太子殿下麾下的心腹?咱们父子既非名门之后,又无过人才干,不紧紧抓着‘恭顺’二字,怎么跟那些人比?!”

    冯仪脸色苍白,半晌才道:“是!”

    “去找管家,让他安排些个人在府里,充当一下你妹妹她们。”冯汝贵想了想又吩咐,“着人请宣良伯夫人回来一趟,虽然说咱们家对外宣布去崇郡王府闹的女眷是冒充,外面认识咱们家女眷的人也不多,但,发生了这样的事,还是找个由头请各家女眷过府一叙,认一认人,免得有什么不妥的风言风语比较好。只是你母亲不擅交际,咱们家后院与其他人家来往向来不多,恐怕贸然招待贵客,会忙不过来……倒是宣良伯夫人,虽然是宫女出身,到底在凤阳大长公主跟前伺候多年,这事还是跟她商议比较好。”

    宣良伯夫人就是冯汝贵收的那个义女霓锦——大秦代瑞之后给部分宗室调整了爵位,齐王被降封为宣良伯,其元配齐王妃江绮筠在前瑞最后那几年里病逝,由于当时朝中大事一件接一件,所以根本没人注意。

    大秦定鼎之后给齐王改封时,这消息才传了出来,太子妃因霓锦是伺候过自己小姑子的旧人,与自己小儿媳妇也有交情,又生有子嗣,索性把她扶正做了宣良伯夫人。

    至于凤阳大长公主,却是大秦给予江太后的追封了。

    冯汝贵这么安排,自然是要彻底划清跟秋曳澜所杀的那些女眷之间的关系,以受害者的身份来圆这个场。

    ……他这番做法早在秋曳澜预料之内,所以三两日之后,秋曳澜被宗人府无罪开释,回府后梳洗更衣过了,问过丈夫孩子都没事儿,借口疲乏敷衍了前来探望的众人,就问木槿:“口信送到了不曾?”

    木槿恭敬道:“苏合姐姐昨儿个晚上亲自过来跟婢子说,姐姐她亲口去说的,那一位起先果然不大情愿,只拿话搪塞苏合姐姐呢!但苏合姐姐依着娘娘您教的话呵斥她后,她顿时就改了态度,答应一定照办!”

    见秋曳澜满意的颔首,木槿忍不住问,“娘娘,虽然说冯汝贵的为人十分无耻,但他到底是三品大员——这次他又舍弃自家女眷脱了身,固然在众人面前没了脸皮,可依着太子殿下急于抬举惠郡王的心思,恐怕还会从别处给他弥补!宣良伯夫人总是他的义女,即使惧怕娘娘,会照娘娘吩咐的去做吗?”

    “你既知冯汝贵这人靠不住——连亲生骨肉都是见势不妙,说不承认就不承认的人。你想宣良伯夫人这个义女,又算什么?当初他肯认这门亲,无非是看到宣良伯夫人乃是四姑心腹,又与我交好,且嫁与齐王之后为侧妃,这也是他们冯家的荣耀!所以才亲亲热热的!”

    秋曳澜拨了拨鬓边金步摇,冷笑,“但现在已经是大秦朝,齐王降封为伯爵,除了爵位之外一无所有!宣良伯夫人固然被扶正了,可四姑已去,十九也是现在这样的处境,可以说他们夫妇如今根本没什么助力了。冯汝贵还会待这个义女有什么真心?不卖她也是因为现在寻不着卖家而已!”

    “十九如今虽然不受公公疼爱,到底是公公的骨血!抬举不了宣良伯一家,给他们找麻烦却只是举手之劳——霓锦向来就是明白人,我若软语相求她兴许还会找借口拒绝,但既让苏合带去威胁之语,她岂敢怠慢?”

    冯家那些女眷现成就是不听话的例子呢!

    秋曳澜对于胁迫霓锦没什么亏心的,毕竟,“之前齐王改封宣良伯时,没我在婆婆跟前提到四姑与永福,为她竭力陈说,依着婆婆厌恶姬妾的性.子,怎么可能同意扶正一个侧室?!当初跟我要起好处来倒是表得一手好忠心,结果这次让她办点事,还是给足了她退路的,她居然还推三阻四——亏得我早有防备,做了两手准备才让苏合去的,否则恐怕她早就把苏合绑去冯家或东宫交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