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只要父亲母亲流露出希望这事儿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冯汝贵他自己就会出手把事情抹平!”秋曳澜拨了拨鬓边散发,淡淡道,“当然,倘若父亲母亲表示出厌弃了我的话,冯汝贵也会心领神会的死死咬住我……这位算起来可是四朝墙头草,都能跟五朝重臣的薛相比了不是吗?虽然说,他们一个是遗臭万年,一个是流芳百世!”

    “……”江绮筝再次无语,半晌才道,“我说你一点不急,必有后手!还道你是预备了什么法子,原来后手却是笃定在冯汝贵那里?”

    这位墙草帝的为人,江绮筝虽然没有特别花心思关注过,但她当年也是冯汝贵竭力讨好的人之一,多少有所耳闻,知道秋曳澜说的虽然刻薄,但也是实话:这人是绝对不会为了几个女眷,违逆了当权者的心意的。

    哪怕其中还有他的亲生女儿。

    “这样我倒也放心了!”江绮筝思忖了会,便起身告辞,“我一会要接璎儿他们去我那里,要给你带几句话么?”

    “冯家人赶过去闹之前,义兄先到了,本想替我打发的。”秋曳澜摇头道,“只是我不在家里也还罢了,既然在,哪有被人闹上门去都不敢出面应付的当家主母?所以请他入内替我照顾孩子们……如今璎儿他们想来被义兄接走了。”

    江绮筝知道凌醉夫妇对自己那几个侄子侄女肯定也会竭尽全力照顾与保护的,所以颔首道:“那我走了!”

    她才起身,却听外头一阵喧嚷——中间似乎有江崖霜的声音,两人诧异对望一眼,还没说话,房门忽然被推开,就见还穿着朝服的江崖霜脸色阴沉的大步而入,目光一扫,见秋曳澜衣裙齐整,神情自若,不像吃过苦头的样子,才松了口气;继而对江绮筝点了点头,一掸衣襟走到妻子身边坐下,淡淡的对追进来的一群人道:“教妻不严乃丈夫之过,我妻既然犯错被拘来此处,做丈夫的自是更应该在这里了!你们拦着我做什么?!”

    江绮筝闻言嘴角就是一抽——紧跟进来的宗正令也是哭笑不得,吩咐闲人退出去后,跺脚道:“你自己看看这里是不是拘人的地方?!真要把你媳妇拘过来关押,她还能这么悠闲自在,还能让十八来看望?!不过是走个过场!也是十九媳妇你做得太过,为了堵天下悠悠众口而已!十九你跑来凑什么热闹?!赶紧回家去照顾孩子是正经——明后两天怕是你媳妇就回去了不是?!”

    大秦的宗正令是济王江天骖,他能坐这个位置当然是受了父亲的遗泽,再加上从前江家内斗时多少插过手,所以上任之后特别乖。基本上太子夫妇怎么说怎么做,半点没有自己意思的。

    今日东宫那边打发人送秋曳澜过来时,私下就交代过只是做个样子,济王哪儿敢为难这个侄媳妇?这不因为宗室进了宗正府就不好留伺候自己的人,他正琢磨从自己王府喊两个懂事的丫鬟过来服侍秋曳澜呢,结果先是江绮筝来探望,继而江崖霜也跑过来自请跟妻子一起受罚——济王这会真是头大如斗:“你们这么闹着,却叫我怎么个收场法?”

    这会一边自己苦劝江崖霜离去,一边庆幸江绮筝还没走,“十八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江绮筝思忖了下,道:“十九弟妹被带到这里来,十九你不亲自过来看一看,是肯定不会放心的!但如今看也看过了,也不必一定要留在这里陪十九弟妹,毕竟侄子侄女们有义兄,还有我跟你们姐夫替你们照拂,但前朝那些事情……”

    她却知道怎么打发走江崖霜——果然这么一讲,江崖霜还不为所动,秋曳澜先急了:“民变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是正要你处置吗?你怎么可以留下来?快走快走!我这儿都好着呢!”

    济王给侄女递去一个赞许的眼神,也道:“南面的民边如今是朝中最紧要的正事,十九你如今被牵扯进去,可不能疏忽!你想你媳妇做什么被带过来走过场?归根到底还是这件事不是吗?你把这事解决了,还怕你媳妇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