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她婆婆,也就是她亲姑姑,来京里后不是莫名其妙淹死在镜湖里?也是灭口,毕竟她亲生儿子没了,丈夫又有了新欢,没指望的女人不定就会去告密!”

    江家乱七八糟的事情多了去了,江崖霜听了这番经过也没什么感想,只追问:“那大房为什么放过他们还帮着隐瞒?”

    “那会家里不是正掐得死去活来?”建嘉帝反问,“敦太妃虽然是乡野之妇,没什么见识,但逼急了也不是没有决断——你那大哥用小恩小惠收买了景满给他通风报信,这样知道了二房跟五房的事,他做事倒也稳妥,知道夔县是二房跟五房盘踞多年的地方,他纵然占了长孙的身份,在上有继祖母、两位叔父婶母压着,下有一干堂弟子侄看着的情况下,想独自做点什么,不定就是找死了!所以派人悄悄往京里送信——结果信在半路上被朕的人截到了!”

    听到这里,江崖霜已经明白了:“这样大哥等不到大伯的回复,给了二房跟五房喘息之机……不过父皇仅仅只是差人抢了信?”

    “当然不可能!”建嘉帝哂道,“抢了信之后,朕的手下就拿着信去悄悄找了敦太妃——所以朕方才说,敦太妃虽然出身卑微,不是什么贤德妇人,到底活了一把年纪,逼到头上也算有决断!只听完了信就决定投靠朕了!”

    江崖霜叹了口气——能不投靠吗?江崖云可以揭发这件事,四房难道不能揭发?本来昭德帝对敦太妃就很讨厌,讨厌到连他的续弦陶皇后都受牵累的地步,要知道这个继嫂的亲生子孙居然气死了自己当亲爹看的亲哥,他兴许念着到底也是自己亲哥血脉的份上,不弄死二房跟五房,但绝对饶不了敦太妃!

    而且二房、五房即使能活,前途也完了!

    本来被大房弄得出不了仕的二房跟五房就很忧愁,一旦老敦王过世,他们这两房不能当官,倒是大房一家子为官作宦混得各种风生水起——没有老爹庇护之后,大房收拾他们怎么办?!

    若再得罪了当家的叔父,那下场简直没法想!

    这么简单的道理,敦太妃只要智商没问题就绝对想得明白。

    所以,她当然要果断的倒向建嘉帝——再说恐惧于被大房报复的他们,能靠上四房也是件好事,不定还有点巴不得呢!而后,得到建嘉帝的人指点的敦太妃,拿着江崖云想秘密送进京的信找到他摊牌:“就知道你不安份!不要不承认——信我都拿到手里了!”

    事情发展到这里,江崖云不想揭发二房跟五房未果,自己一家先被报个“暴死于桑梓”,让京里的江天骜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话,必须给他们交投名状!以保证事后大房也不出卖二房跟五房!

    在性命威胁面前,江崖云自然屈服了——这世界上真正不怕死的人从来都不多。而且从整个大房来考虑,他也不能死:大房统共三个儿子,二嫡一庶,那之前嫡次子江崖月已经挂在了西疆,庶子江崖虹的心思又一直藏着掖着,不是正经为大房考虑的人。

    如果江崖云也死了,尤其他的嫡长子江景旭当时也在夔县,他们父子一完,大房都不要再考虑跟哪个房里掐的问题了,江天骜先熬过接二连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再说吧!

    所以江崖云最终在祖父的遗体上砍了一剑——在这个孝道至上的年代,哪怕老敦王已经死了,他这样的行为也堪称丧心病狂!是要拉出去吊死、死了还要在家谱上划掉名字、几百年被挂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