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予安连连摆手,直言不敢,逗笑之后便嘱咐小萝莉去喊大哥吃饭,自己穿戴整齐就过去。

    走回床头,云予安双手轻轻捏起衣襟,拿起衣架上淡蓝色的长衫,披在身后,走到衣冠镜前,左手缓缓穿过袖口,右手拖起下摆,衣肩相合后,换右手,对着镜子整理好衣领,系上小妹亲手做的白色衣带,抚平长衫上一处处褶皱,待察看没有不得体处后,甩了甩衣袖,踱步而出。

    穿过风雨廊来到前院,右转便是厨房了。大哥正听着小妹读隔壁人家那借来的窗引——一种印有当地民生趣事与国家政令的纸张,因其两侧折叠,打开时,像推开窗户一般被读书人称为窗引。

    云予安听了一会,发现都是些招工的信息。是了,现如今大哥丢了活计,家中没了经济来源,之前三人省吃俭用剩下来的钱又能撑得了多久呢。

    宋清风坐在椅子上正为此发愁,抬眼看见自家二弟不知何时坐在对面,立马收起了苦脸,关切询问“安弟,身体无恙了吗,还想着等会上街给你买两块你最爱吃的炸糖糕呢。”

    云予安心头一暖,连连摆手,“让大哥挂心,不必花那份冤枉钱,只不过是以前小时候好甜罢了。倒是刚才,我听见小妹在读招工的消息,大哥是在为生计发愁吧。”

    宋清风脸颊一红,无奈的说道“诶,不瞒安弟,现如今找工作可太难了,就连城西酒楼里跑堂的伙计都要求读过书,这让我一个大字不识的人可怎么办呀。”

    云予安接过蓉儿手头的窗引,看着右下角密密麻麻的招工信息,除开码头上做苦力的营生,余者一概要求上过学。

    也难怪,自五十年前上位国主发布劝学令鼓励读书,时至今日城里不仅公学扩大了一倍有余,就连私塾也冒出来不少,城主还颁布了嘉奖令鼓励百姓读书,导致现在家家户户都以读书为荣,好处自然显而易见,就光拿手里这份窗引的纸张质地来说就比那些旧书不知好到哪里去了。

    云予安望向容妹,出言问道,“咱们现在还剩多少银钱?”

    容妹在一旁盛着粥,略微思索后回答“除去这个月二哥回书塾后要交的四钱银子,还有待会买菜米油盐面粉的钱,差不多剩下二两银子和二百七十文。”

    云予安边听边接过蓉儿端来的两碗米粥,多的一碗递给大哥,低头喝上一口,心里盘算着这些钱还够花多少日子。

    出云国内,一两银子等于十钱,一钱大致是一百文,至于见都没见过的金子,一两可抵白银十两,记忆里一升米太平时期在五到六文不等,一斤油便宜时也要三十文朝上,这样光油钱一个月也要上百文,更不提其他各类开支了,幸而真鼎城地处沿海,猪肉牛肉什么的不敢奢望,鱼肉倒是便宜的紧,就是让人吃的乏味。没了大哥每日三十文的收入,只靠小妹做针线活的来的几文钱可撑不到开春。

    容妹看着默默不语的两位哥哥,放下手里的小碗,轻咳了几声,待兄长目光聚集过来,平淡又略带自傲的说道“之前绣坊王娘子夸我绣的样式好,客人们可满意了,有刘奶奶年轻时七分火候,说以后每件给我多加钱,而且我现在绣的比以前熟练,用不了多久就能完成一件,应该能填补些家用。”

    云予安连忙出声“咱家还没有到让你一个小姑娘家养活的地步,容儿不必如此。”